「我們並沒有惡意。」郭瑜開口說道:「相對於花木家的大小姐與五小姐,相信花木夫人自己也知道差別在哪。我們不是在說你的不是,我們只是在說人人都會認同的事實。花木夫人也不必太自卑,婦隨夫貴,嫁到皇家做兒媳,身份自然高人一等,女子嘛,無才便是德!」
這個人絕對是個人才,木黎第一次見到貶人能貶得這麼道貌岸然的!
木黎鄙視了他一眼,同樣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有自知之明,她們比我高多少我心裡清楚,而且我也不怕別人拿我去跟她們比較。但是,我很介意你們說月芳庭,我很不高興。換句話,如果我說你的妻子長得奇醜無比,簡直突破了人類的想像,行為不檢點,你會高興嗎?」
他沒料到木黎會這樣反問,當場黑了臉。「你?」
「庭王風流倜儻,哪兒有美人,哪兒就一定有他。這是事實啊!」第五個男子攤手說道。「長寧有幾人不知?」
「這是事實,但請你們不要在他的家人面前說。」木黎據理力爭,拚死也要爭取點什麼,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她是怎麼了,她雖然不是趨炎附勢的人,但也從來不鑽牛角尖的。「我想一個王爺品行怎麼樣,還輪不到你們指手劃腳?」
大家互相看了看,又一致把視線落回到木黎的身上。
木黎狠狠地白了月芳衍和月芳昊他們兩人一眼,要不是有他們撐腰,這些人哪敢對皇族的人評頭論足?什麼人吶?真替月芳庭有這樣的兄弟感到悲哀!
木黎挑挑眉,雙手掐著腰擺出架子,首先氣勢不能輸給別人咯!「你們說得很對,我好歹也是個一品夫人,想要隨便給你們安個莫須有的罪名輕而易舉,但我不想拿身份壓你們,我是講理的高素質文明人,我想你們飽讀聖賢書,一定比我更有素質。嘴巴長在你們臉上,想說什麼我不可能一直跟著你們,可是,至少以後碰到他的家人了,還請你們口下留情,不然我會很不高興的。」
「庭王也不是什麼優點也沒有,至少,他有一個勇敢維護他尊嚴的妻子。」想了半天,郭瑜終於找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好聽話,但他仍然不忘記在後面加一句傷人的:「雖然這樣有失婦人家的矜持。」
切!沒素質!
木黎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駁道:「維護男人的尊嚴,就是女人的矜持。」
說完,木黎昂著頭不屑地掃了他們一桌人,不想再跟他們這幫沒素質的人多說了,仔細想想月芳庭,木黎認為,他心裡一定很清楚別人眼中的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壞蛋,但他依然過得自由自在,完全不理會這些流言蜚語,根本不在乎別人眼中的他是什麼樣的。
就好像是,瞭解他的人自然知道他是什麼人,不瞭解他的人,他根本不在乎。所以不必去多費唇舌。
她真傻!怎麼現在才反應過來?還白白跟這幫人囉嗦大半天,人家指不定現在在哪風流快活呢?
哎——!不說了,木黎轉身走向門外。到門口時,她還是沒忍住,側過臉對著月芳昊說道:「自古帝王多薄情,但我相信他,至少沒有把你當外人。」
即便不親,也比外人親。
所有人面面相覷,偷偷瞄著一臉複雜的月芳昊。
一個白色背影僵硬地站在窗欞前,飄在遠方的目光開始慢慢地渙散。他的腦子裡一直盤旋般地回想著那句紮在他心底的話,彷彿一隻根,在他的心底緊緊地紮了下去。
「請不要在他家人面前說他的壞話。」
家人?
家人是什麼感覺?
「王爺,孟信使到了,正在府內等您。王爺?」矗立的背影沒有反應,千林皺皺眉,王爺從來不會這樣的。千林小心翼翼地再次試探一聲:「主子?」
月芳庭聞聲側目,平時微側時捲翹而濃密的眸子,總會帶著一層神秘的笑意,今日卻有點陰鬱之色。
千林低著的頭偏了偏,偷偷瞄了瞄旁邊的房間。這個教王爺亂了心智的女子,到底是福星,還是禍星呢?王爺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從來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左右王爺的神智,現在大事未成,王爺的心思卻開始動搖了,哎——!
「我們回吧!」
千林福身,畢恭畢敬地跟在月芳庭的身後。
月芳庭停下腳步,特別囑咐道:「你不必跟我一同回去,花木夫人一個人在外,不太安全,你暗中護送她回王府。」
這?千林緊鎖眉頭,憂道:「王爺,最近四皇子他們行動密集,南方軍營裡有調兵跡象,四皇子暗中調教的殺手一派好像有所動作,長寧最近進出口人數浮動較大,不太平靜。」
「你是指?」月芳庭緊促眉頭,一切都開始浮出水面,逐漸明朗化了。該來的事情,說來就來了,容不得你說你還沒準備好。
好在,他隨時都在做準備,隨時等待著時機。繃緊了二十年的心弦,終於可以鬆一鬆了。但為什麼,明明快結束了,心內卻很不安寧呢?似乎反而又多出了一道羈絆。
「她經常私自偷出門,要怎麼辦,才能阻止她呢?」月芳庭喃喃自語道。
灰暗的天空慢慢有些陰霾,為整片大地埋上了一層黑霧,空中風雲翻騰,變幻莫測。大地隸屬下的蒼茫人生,人們為著各自的目的,奔波著波動的步伐。時光在他們腳下悄然消逝,帶走的,是他們的歲月;帶來的,也許是幸運,也或者有不幸……
「小姐,你今天還要出門啊?」綠荷眼睜睜地看著木黎熟練地換上男裝,臉部五官都糾結到一塊了。
木黎一咂嘴,手裡依舊忙活著,毫不鬆懈。「哎呀,你才多大?比老媽子還囉嗦!小心嫁不出去!昨天不就很順利嗎?你放心吧!我天天呆在屋子裡面對四面牆,悶死了,出去溜溜就回來。啊?!回來給你帶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