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裡沒有半分斥責,反而像是在看熱鬧。二人回頭看去,一個戴著詭異的面具,體格高大的男子正雙手互抱於胸前,玩味似地側視著他們倆人。
兩個小流氓見他著裝詭異、神色自信,不免有些膽怯。相互慫恿了幾句,其中一個壯著膽子站出來,凶巴巴地問道:「「怎麼,想分一杯羹?」
呵呵,他想要的話,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鬼魅的面具後面忍不住勾起嘴角,揚起了嘲諷的笑意。
若換了平日不趕時間,他一定好好地『招呼』一下兩人。他收起了玩心,緩緩地抬起手臂,對著二人的方向輕彈兩下,兩個人便華麗麗地倒下了,倒下的人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更別說用的是什麼武器。
隨著阻礙物的倒下,一個蜷縮成一團的瘦小物體呈現在他的視線裡,噤若寒蟬般抽泣著,看大小,應該還是個孩童。
不如,就此機會收下吧?
面具男子心思一俱,跨向前一步,欲過去安慰她一番後帶她離去。晴朗的天空突然響起了尖銳的鳴聲,面具男子沒有抬頭,這個聲音是他發明的,他當然知道它所代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事,這般緊急?
面具男子止住腳步,淺淺地皺起眉頭,猶豫了一會兒,他隔著很遠的距離沉聲說道:「你莫要再哭,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木黎從哭泣中慢慢恢復平靜,她用袖口擦擦臉,抬頭看過去,面具男子腳尖輕點,從這個幽靜的小巷子迅速蒸發了。木黎看到的,只是一個臉上帶著什麼東西,神仙姿態般騰空升起的高大影子,衣袂飄然。
木黎眼角掛著淚滴,呆呆地盯著那抹衣角,喃喃道:「是天神降臨了嗎?」
「四妹?花木離?花……跑得真夠……」找來的花木頌遠看到了木黎抱著雙膝蜷縮在巷口的盡頭,一邊向木黎走過去,一邊嘴裡不停地責備木黎。當看到木黎臉上盈盈的淚光時,不禁啞然。
顧不得計較剛才的事,花木頌遠著急地飛到木黎面前,關切道:「你這是怎麼了?被誰欺負了?這兩人又是怎麼回事?」
看著他急切的眼神,木黎怔忪之際,不禁明白了。
一天,就一天,她就徹底明白了在陌生時空裡生存下去的艱難,若不是老天安排她跳海救人,昨晚上露宿街頭不說,恐怕客棧裡那兩頓飽飯也吃不上嘴,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當她再次面對選擇時,老天又將『二哥』送到她面前,她沒有理由再逃了。
這個哥哥,可以說是走投無路時上天的又一次安排吧!
通過剛才的事,木黎徹底想清楚了,她首先要使自己強大起來,足夠保護自己,才有資格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現在還不能自立門戶,還不能走。
木黎暗自在心裡權衡了一番利弊,撒嬌似地一頭鑽進帥哥的懷裡,喊道:「二哥——!是這兩個壞蛋把我搶過來的,剛好有一位大俠經過,救了我。」
「他們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搶人?」花木頌遠身後的月芳昊有些不相信。他們年齡雖不大,但是武功卻不弱。敢問天下有幾個能從他們眼皮底下搶人的?還剛巧有大俠?月芳昊對這個出了名的乏味『四妹』有了新的認識,她絕不是簡單的閨閣小姐。
月芳昊蹲到地上檢查兩人,驚訝的發現他們全身的血脈被封住了,不用一個時辰,他們會因血液不流通而全身癱瘓。
好毒的招數!月芳昊還無法猜測出江湖上誰比較擅長用這一招。
木黎不理會月芳昊的質疑,只管趴在二哥懷裡哭。她說的又不完全是錯的,只不過稍稍改了一下台詞,不影響全局。
花木頌遠歎了一口氣,不想追究下去。隨即問月芳昊怎麼處置地上的人,月芳昊沉思了一會兒,道:「那人武功非凡,既然沒有直接置他們於死地,想必也是隨天意,若他們能遇到會解穴之人,便算他們命大。」
「那我們解了他們的穴道,再將他們送官府吧!」
木黎聽到花木頌遠如此一說,不禁在心裡腹黑道,這麼便宜就放過了欺負你妹妹的人,還真是情涼義薄。
月芳昊將兩人一隻手一個拎起來,把任務攬到了自己身上,讓花木頌遠先送木黎回驛站。花木頌遠對於月芳昊一個人辦事的能力很信任,他點了點頭,先帶著木黎向北走去。
路上,花木頌遠還是沒有忘記問木黎如何會出現在齊州這個問題。
木黎不需要找任何借口,她直接說道:「我在家躺著好好的,一覺醒來就到船上了。後來他們見我長得醜,說賣不了好價錢,又浪費糧食,就把我扔海裡去了。沒想到,碰到了一塊木板,我趴在木板上飄到了岸邊。」
木黎可沒那麼傻把全部細節一字不落的全說出來。主要還是把自己放在無辜的位置上裝傻,其餘的事讓她這個少年老成的二哥自己想去吧!他不是聰明嘛?
花木頌遠也是從南方回長寧,路經此地,所以對庭王破了一個人口拐賣大案的事沒有耳聞,他疑惑道:「在家裡躺著怎麼會到了船上?左相府的守備何時這般鬆懈了?」
一來她住的院子人少,根本就沒有什麼電視上說的侍衛或者護院;二來,哼哼,就得問問那倆姐妹了。木黎表面裝無知,心裡一清二楚。但是她沒身份沒地位,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不如選擇收回拳頭,默默地積累力量,將來出手才能更驚人,更有殺傷力。
月芳庭腳尖剛沾地,千林眼明手快眼地過去伺候他脫下掩飾身份的裝束,千玉則遞上加急密函。姐妹倆配合默契,服務質量讓月芳庭說不出的滿意。
培養出一個稱心如意的得力助手,不僅可以事半功倍,而且無須多說什麼,便知道主人要幹什麼。
月芳庭優雅地揮擺著修長的十指拆開土黃色信函,深色眸子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忽然順手一揉,將信紙緊握在掌心裡。再揚起手,手心裡的紙張已變成了飄零的碎片,一片片孤單地灑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