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倏然睜大,不斷睜大,彷彿捕捉到了什麼神奇的真相,又帶著強烈的恐慌:「你不會對你們家少爺……」
「什麼?」絕微揚著俊朗的眉,眼裡劃過一絲不解
一向殺手裡來,殺手裡去的他,冷酷無情,自然是沒有接受過腐女那一套的觀念。
「你不會是對你們家少爺……存有愛慕之心吧?」季落落結巴著,有些鬱鬱的說道。
明明每次捕捉到這種男男的感情,她都激動得一顆心狂跳不止,可是為什麼這次會這麼失落呢?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掐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絕臉色煞變,氣的鐵青,手指伸出來,重重的戳著季落落的額頭:「你……你腦袋裡都在想什麼啊?」
「疼……疼……」季落落疼的哇哇大叫,眼裡瞬間就漫上了淚。
絕身為暗夜裡最出色的殺手,力氣也很大,方才被她氣昏了,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力道。
絕抱歉的看著季落落通紅的額頭,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季落落停了好一會,額頭上才不像方纔那麼火辣辣的疼了,卻依舊帶著一點輕啄的余痛。
她不滿的瞪著絕,眼裡含著怒氣:「不就是被我說中了心事嘛……你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才不是呢!你不要胡扯!」絕氣呼呼的說道,清冷的眼眸中晶亮晶亮。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被她勾起來了,這個小魔女就是有讓他一向波瀾不驚的心氣的跳腳的魔力……
絕又回過頭去,盯著遠處的沈臨御,黝黑的眸中泛起了浮光,燦若星辰。
他屹立在樹木之間,週身散發著的氣息,彷彿閃耀著的鑽石,讓人移不開眼。
少爺……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優秀的人呢。
帥氣,高貴,睿智,勇猛,再多的好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該殘酷狠絕的時候決不留情,該溫柔繾綣的時候他翩躚的柔情又讓人心顫,他就是這麼一個真性情的男人!
亦如十年前一般……
他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如潮般的情緒翻湧而上,輕聲說了句:「少爺,對我而言,是特別的存在。」
季落落嘟囔著嘴,秀美皺成「川」字型:「那不就是我說的意思嘛!」
可惡,為什麼她心裡會這麼酸呢?
就像是連吃了幾袋酸棗似的,讓她的鼻尖都有些酸澀,差點掉下淚來。
然而絕這次卻沒有動怒,只是輕輕的挽起了袖子——
一時之間,季落落怔楞在那裡,如同雕塑,但很快眼圈一陣發紅,她急急的撫上絕的手臂,帶著哭腔。
「怎麼會這樣?還疼不疼?」
她柔嫩的小手拂過他那已經看不清皮膚的手臂,彷彿有一股異樣的電流通過他的週身。
他手臂上的大片傷痕刺痛了季落落的眼!
那裡好像本來是有一大片紋身的,看不出是個豹子,還是個老虎,似乎為了刻意去掉這個鑲進肉裡的紋身,大塊的肉全都被硬生生的剜去了。
由於年代久遠,只能隱隱的看到一大片的粉紅色,泛著腥澤,但是一定能猜度的到當時流了很多很多血!
季落落急的手足無措,又不敢貼在他的皮膚上,怕觸碰到了他會痛,所以那雙小手只能遙遙的亂晃著。
絕輕笑著搖搖頭,眼裡抹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因為過了很長時間,傷口這裡已經不疼。
可是心上還是持續的疼痛著,那個傷口再也無法復原。
過了這麼多年哪怕他已經成為了暗夜裡最強的殺手,可是每當那鮮血淋漓的畫面一浮現在他面前,他的身體還是會抑制不住的顫抖,發麻……
「這是我自己剜去的……」
他輕飄飄的說道,邈遠的眼神不知道瞟向那裡,帶著一股強烈的感傷,濃稠的讓人幾乎無法捕捉。
「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傷害自己?」
季落落眼眶潮紅,一顆顆金豆豆全都滴在了她的手心裡,暈開一大片水漬。
絕輕歎了口氣,那段回憶一直植根於他的心的最深處,閃爍著耀眼的寒芒……
「這件事要從十年前說起——
那時候我才十六歲,父母都是東亞最龐大的黑幫組織雅扎庫裡赫赫有名的人物,而這個紋身則是組織的象徵,我父母手臂上也有,我自然也不會倖免,年幼的我就被打上了這樣的烙印。」
絕說著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那像奴隸一樣恥辱的存在,到現在還讓他非常的心寒!
而季落落只是眼巴巴的看著他,聽著他雲淡風輕的語氣,她卻覺得彷彿與他感同身受。
心中的那種痛徹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在心尖上。
(以下是絕的獨白。)
「那時候,父母太有能力,又深得組織首領的賞識,卻招來了妒忌。
有人陷害我的父母,說他們背叛了組織,並且把他們編造出來的證據交到了首領那。
首領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將我們一家三口綁了起來,當著組織裡所有人的面進行處決,說是要殺雞儆猴!
就這樣,我可憐的爸爸媽媽被人一刀一刀的剜去肉,鮮血淋漓的倒在我面前,睜著雙目含冤而死。
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那一大片令人髮指的血泊,和倒在血泊裡我父母含恨而終的樣子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可是手腳被捆得緊緊的,我根本無從逃脫。
我含著熱淚絕望的閉上了眼,也靜靜等待死亡也降臨在我頭上。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踹開了……
御少爺就這麼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就像一束陽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
這裡就是雅扎庫?臭老頭子給我的考驗?也不過如此嘛。』
我還記得當時的少爺那輕蔑的模樣,雖然只是與我相仿的年齡,卻儼然有了玩轉天地的霸氣與無可匹敵的邪氣,那種全身上下散發的魅力都是我所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