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天空中升起一輪彎月。
星月交輝,夏夜曼妙。
午夜的風,絲絲柔柔,涼爽怡人。
納蘭占亮率領一隊侍衛,抬著濟格的兩截殘屍,策馬直奔正陽門外的攝取政王府。
他要向多爾滾宣旨,也證明自己是不會倒下的。
本來,他贏了,應該高興才是。
但是,他的臉色卻是很難看,眼神鬱鬱,淚光盈盈,心頭一路上很疼。
他面見太后之後,獲得認定,重新執掌京城的兵權,與兄弟納蘭占占一起,也分別被賜予與禮親王和善、鄭親王哈朗之孫女成親,地位更加鞏固了。
因為和善及哈朗,乃是開國的「軍功勳舊諸王」,與攝政王多爾袞、豫親王多鐸、肅親王豪格、和碩承澤親王碩塞、克勤郡王岳托,和順承郡王勒克德渾等8人,被稱做「八大鐵帽子王」。
這些王爺,有用兵權、議政權和旗主權,而且「世襲罔替」,其後代總有一嫡子原爵襲封。如果因故不能襲封,還准其旁支子孫襲封原爵。
這意味著從今往後,朝中文武百官,誰也不敢去動納蘭兄弟半根寒毛了。
因為納蘭兄弟,既是前十三格格之子,此時又與親王聯姻,還是孝莊太后身邊的寵臣,手握京師重兵,誰還敢動他兄弟倆一根寒毛?
從此往後,入宮面聖的大部分官員,見了納蘭兄弟,還得下跪參拜。
除非是那些正一品以上的官員。
然而,正一品以上的官員,在京城之中,又能有幾個?納蘭兄弟的人身徹底安全了,也離御封王爺的日子不遠了。
但是,曾靈月怎麼辦?
納蘭占亮又開始有新的苦惱了。
他秉承父親血脈,有愚忠的一面,從不違抗聖旨,沒想過抗辯,也不敢與聖旨抗爭,這門親事算是定下了。可是,曾靈月怎麼辦?
這些年來,曾靈月一直陪伴著他,無論他是冷眼相待,或是身處危難。
她對他,始終是不離不棄。
她甘受屈辱,她忍氣吞聲,她任勞任怨,從沒半句怨言。為的就是能得到他的愛。
現在,他真的愛上她了。
可是,卻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只便曾靈月甘願作他的小妾,那他也會是一輩子良心難安。
一路上,他都是愁眉苦臉,愁腸百結,茫茫然不知所措,不知呆會回府之後,如何向曾靈月交待?
「王爺,納蘭兄弟沒死,怎麼辦?大清很危險呀!現在,他又進宮了,肯定是持寵而驕,因為太后一直很寵愛他們兄弟倆。他這次入宮,肯定會獲得御封。娘的,那可是漢人的種。他們的父親石劍,當年在遼東戰場,殺了咱們多少將士?慘死於金盾畫戟之下的,還有一些是貝勒爺。倘若往後,這對狗雜種與石劍裡應外合,京城,還會是咱們的嗎?唉!」巴泰、鰲拜等人潛回攝政王府,又向多爾滾進讒言。
鰲拜的嘴邊,還滴著血。
「報……納蘭占亮為護國大將軍兼任京城九門提督前來宣旨!」便在此時,攝政王府侍衛進來稟報。
「呼……天不亡他,便是亡我……呼……爾……等……好……自……為……之……」多爾滾本是打獵負傷,長期征戰,渾身病疾,塗以涼膏,欲殺納蘭兄弟,不僅陰謀沒得逞,而且納蘭兄弟還高昇了,聽聞侍衛的稟報之後,氣得哇哇吐血,斷斷續續囑咐鰲拜等人,便合上雙目,長辭於世,享年只有39歲。
「王爺……王爺……嗚……」
鰲拜、巴泰等人立時失聲痛哭起來。
「哼!」納蘭占亮策馬而入,見狀,便冷冷地轉身而去,打道回府。
他已經贏了,多爾滾也死了。
他與多爾滾之間的恩怨,隨風飄散。
他與多鋒之間的矛盾,也隨著多彩、多姿姐妹嫁與小魏子而煙消雲散了。
「靈月……靈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納蘭占亮回府之後,大聲嚷嚷,心裡強忍著辛酸,想給曾靈月一點勸慰,可是卻沒有人應答。
「靈月,你在哪裡?在哪裡呀?我回來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高昇了,我重掌京師防務大權了。」納蘭占亮不聞曾靈月的回話,心頭大急,隱隱有一種不祥之感。
他聲音顫顫的,淚水直打眼眶,直接策馬,奔向廳堂,卻見納蘭占占呆坐在廳堂裡,很是木訥,精神不振。
龍潭虎目光呆滯,精神萎靡。
「義父,兄弟,你們……靈月呢?她在哪裡?她……」納蘭占亮一躍下馬,驚愕地問。
「嫂子走了,她已有身孕。唉……可惜!」納蘭占占驀然淚流,聲音顫顫的。
「什麼?這……我……唉……」納蘭占亮氣得直跺腳,卻又很無可奈何,淚水瞬間模糊他雙眼。
他剛剛兼任九門提督,絕無可能離開京城。
因為孝莊太后將京城交給他了。
他不可能因為兒女私情,而置京城防務於不顧。
朗月星輝,馬蹄聲碎。
京郊。
「曾姑娘,保重!雖然納蘭兄弟暫無可能回香花島,但是,遲早有一天,他們倆會回到香花島探親的。不管納蘭兄弟是否在香花島,只要你到了香花島,我們都會視你為親人。上路吧!我替主公、納蘭兄弟向你說聲對不起,老夫給你贈罪了。」謝佳站立於一輛馬車前,好言勸慰曾靈月,說罷,又向她躬身作輯。
「嗚……爺爺……別……折殺晚輩也!」曾靈月急急下跪還禮,卻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夫人,上路吧。」兩名丫環攙扶著她,推著她走上馬車,兩名雄櫻會弟子,一躍而上,駕車狂奔。
「賢侄,上路吧,抓緊南下,會合主公,衝過吳三桂大軍,免緬甸遭受戰害。那可是小魏子的一番心血,也是我們香花島子孫佔據的一塊重要地盤。將來,我們回中原,也好有個落腳處。」謝佳望著曾靈月那輛馬車遠去的影子,也是心酸落淚,很替曾靈月難過,但是,他牽掛著已經南下的石劍等人,急又催促史堅。
史堅點了點頭,飛身上馬。
兩人旋即啟程南下,直赴雲南,尋找石劍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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