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帶似的白雲橫束在蒼翠的山腰,長亙百里。
雲騰霧蒙,夾著陣陣血光,嫵媚動人。
左側叢林裡,劉揚握刀力敵羅馬、岳紅葉,無法攔擋江南雙俠刀劍玄妙的配合,步步後退。
圍上來的士兵瞬間被羅馬、岳紅葉劍掃刀劈,人頭滾滾、殘臂亂飛,眨眼間死傷百餘人。
「娘的,撤!」劉揚冷汗直流,急抽刀而退,揮手而逃,所率千餘人馬,四散而跑。
右側叢林裡,周遊更難擋來金銀的凌厲鼎壺之風,賴賬則替來金銀攔擋圍來的士兵,不時往周遊褲檔或是脖子叉一下。
「啊呀……」周遊手忙腳亂,不經意間,舞刀格開賴賬一叉,卻被來金銀一壺砸碎胸腔,慘叫一聲,殘具翻滾落山,血濺雪地林海之間。
他所率千餘人馬,嚇得四散而逃。
「媽的,孫可望,少爺與你沒完。」來金銀雖然古古怪怪,但是,他見自己所部人馬死傷千餘人,也自心疼,殺退強敵之後,仰天大吼一聲。
「看來,孫可望心胸狹小,且有稱帝之心。」羅馬從叢裡飛躍而出,望著自己所部人馬橫屍雪地林海,沉重地道了一聲。
「是啊!歷來如此,義軍弱小時聯合,強大時便各自為王。現在,我倒是擔心昆明裡的朱玉,怕他輕敵。雖說他讓出兵符,但是,此人傲慢,故作清高,與將士不和諧,統兵並無方。」岳紅葉將刀在死屍的衣衫上抹乾血跡,頗為憂慮。
「唉,抗清大業,群龍無首,看來很難成什麼大氣候。好在,我將楊威、燕青潛留昆明,屆時有什麼事情,可以暗中相助朱玉一臂之力。」羅馬聞言,心頭也是一陣沉重。
「羅兄,聽天由命,反正咱們也盡力了。還是到阿迷洲,見到我家少主再說。」來金銀由此次慘遭伏擊,聯想到阿迷洲只有千餘人馬,甚是擔心石心兒的安危。
「嗯!希望小魏子東南之行,能有所建樹,能將各路義軍聯絡,擰成一股繩。否則,以西南現在的義軍一盤散沙之狀況,抗清大業很難有什麼業績。」羅馬點了點頭,又沉重地道了一句,飛身上馬,策馬南下。
群雄相隨,快馬加鞭,三個時辰之後,趕上了前面的李雲、武鳳凰、孫雨冰大隊人馬。
這時候,楚雄的孫可望,確實有自立為皇之心。
前明官員孫文興是孫可望的同鄉同姓,潛逃而來,投靠孫可望,為在這隊兵強馬壯的隊伍裡混出頭來,便極力巴結討好孫可望,勸他自為「國主」,以干支紀年,鑄「興朝通寶」錢,趁機割據自立。
孫可望是有自立之心,但是一直無人提起。
現在,有人當眾提出,他當然點頭同意。
「孫可望,你怎麼可出爾反爾?昔日楚雄城外,你怎麼跟我說的?你說只要沐國公與你聯合,你會仍奉他為雲南王,聚攏兵馬,共扶明室。現在,你怎麼對待沐國公的?你扣沐毅恩之子作人質,你聽奸佞之言想稱帝?楊某告訴你,這是你自取滅亡之道。別說東南的魯王、桂王不會放過你,就是尚在平叛之中的李定國,也不會放過。」楊畏知得知消息,憤怒之極,這日聚議中軍堂,他抵掌謾罵,怒斥孫可望。
「住嘴,你這老匹夫,你懂什麼?孫某不自立,各路義軍便是一盤散沙。我自立,是為了更好聚攏各路義軍,重建大明。你以為我是為了我自己嗎?來人,拿下楊畏知,砍首示眾。」孫可望面紅耳赤,羞愧難當,惱羞成怒,當即下令砍殺楊畏知。
他再也不念同鄉之情,更忘了楊畏知替他說服沐毅恩來投之恩。
「王爺,且慢!」沐毅恩顫抖著越眾而出,躬身作輯,當即替楊畏知求情:「王爺,沐某已是孤家寡人,不可能再自立為王,且小兒在此軍中。但是,楊大人文武雙全,清官清譽,乃是一塊聚人心的牌匾。沐某斗膽求情,請王爺放過楊大人。」
「哼!來人,暫且將楊畏知收監。」孫可望雖然很羞很怒,卻也不能當眾不給沐毅恩一個面子。
畢竟,沐毅恩仍是雲南的一面旗幟。
刀斧手一擁而上,捆住楊畏知,拖他出中軍堂。
「孫可望,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楊畏知聲嘶力竭大喊著,並不懼孫可望。
「國公爺,你也下去歇息吧。本王累了,稍後有事再議。」孫可望朝沐毅恩擺擺手,言語甚是冷淡。
沐毅恩心情沉重地走出了中軍堂。
他很後悔沒聽石心兒的話,也辜負了石心兒前來永昌相救之情。
他退出中軍堂,便往城中西南角的牢房,看望楊畏知。
「國公爺,對不起,楊某有眼無珠。唉,不僅連累了你,我自己也落得這般下場。昔日,我投水自殺,是對的。」楊畏知隔著牢門的鐵枝,老淚縱橫,頓足捶胸。
「楊兄,看開些。」沐毅恩看看那些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刀斧手,不敢胡言亂語,只能一般安慰。
他道罷,朝南方向指了指。
「石心兒?」楊畏知是聰明人,轉身向南,立時明白沐毅恩在提醒自己,南邊還有一個石心兒。
石心兒是沐毅恩的表侄,如若得知沐毅恩在孫可望這裡落難,肯定會來相救的。
他一陣狂喜,差點驚叫出聲。
「楊兄,保重!」沐毅恩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向他拱手道別,轉身走出牢房。
傍晚時分,雲蒸霧罩。
阿迷洲城頭,亮起了火把。
陽氏兄弟兩人輪流歇息,輪流走上城頭,警示周邊的敵情。
「得得得……」一隊人馬馳騁而來。
陽光心頭一緊,立於城頭,手一揮,眾將士趕緊張弓搭箭,對準城池下。
「陽兄弟,我是李雲。」馬蹄聲漸近,為首一人揚袖一擺,處報家門。
「哦?夫人來了?快開城門。」陽光聽聲辨人,聞得是李雲來了,精神大振,急急親自去開城門,迎接李雲一行。
「怎麼回事?你們身上都有血跡?」陽光策馬躍過吊橋,拱手與李雲相見之時,也發現群雄身上血跡斑斑。
「我等一行,率部兩千人馬,在蒼山雪地遭到孫可望部伏擊。唉,進城見到石少俠再說。」李雲很難過,朝陽光拱拱手,躍馬過吊橋,直奔入城。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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