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想知道豹子會不會救你,試一下不就知道……
……
姐姐,結果知道了吧……
……
為什麼我會覺得他話裡有話,為什麼我會覺得那雙清眸不像面上那麼單純,為什麼……我會覺得身上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雙腿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上,繞到腰間,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著我往河裡走。
「啊——」我禁不住尖叫起來,岸上兩人被我的叫聲驚到,不約而同問:「飛雪(姐姐),你……」
兩人看我往水裡倒,頓時傻了眼,跟著凌豹鬆開傻子朝我撲來,傻子也跳下水,追來。
「你們,別過來!」兩個傻蛋,身上那股纏人的力道,滑不溜秋的黏膩,還有刺刺的,硌瑟的感覺,我又怎麼不知道自己被什麼東西纏上。
以前,我曾和曉宇到過蛇館,在蛇館裡,我和明星大蟒阿里拍過照。它纏在身上的感覺就和此時的感覺一樣,黏黏膩膩,滑不溜秋,硬中帶軟,軟中帶刺,硌瑟得嚇人。但有一點不同的是,那時的大蟒是溫和柔順,而此時身上之物猶如奧斯丁追拍的食人蟒一樣,兇猛殘暴。/(ㄒoㄒ)/~~
我更甚相信身上之物的龐然絕不亞於食人蟒。/(ㄒoㄒ)/~~為什麼我的運氣會那麼菜!!!
「飛雪——」
「姐姐——」
「你們別過來……」
「絲——」
他們兩一個傻,一個不會水,我想顧上他們也顧不上。猙獰的蛇頭已從水下躥出,張著血盆大口,朝我咬來。
「啊——」
我現在所能做的除了尖叫,就是不能讓它咬上我。
「飛雪——」
「姐姐——」
尖尖的獠牙,血紅的蛇信,露在我脖子處,凌豹和傻子見了,心神俱裂。
「絲絲——」
蛇信的兩個叉尾連同舌根吐在我下巴,尖尖獠牙離我雪白的脖頸一厘,求生的本能讓我在它咬上我的那一刻,死死掐住蛇七寸(慌亂中也不知是不是)。
纏在身上的『嬌軀』一圈一圈縮緊,骨頭發出「咯蹦,咯蹦」脆響。為了活命,我忽略身上疼痛,只知道決不能放鬆手上的力道。
大蟒似乎知道我的意圖,扭動頭部,血盆大口一張一張朝我咬來。左閃右躲,左閃右躲,一曲華麗的愛情探戈在我和它之間上演。甩頭,甩頭,再甩頭。它往左,我往右。它往右,我往左,只求自己別被它閃閃發亮的口耐獠牙親上。/(ㄒoㄒ)/~~
眼見凌豹追來,要從蛇口救下我,狡猾的大蟒絞著我往水裡一滾。又趁我被水嗆得慌神之際,掙脫我的雙手,拽著我往河裡潛。
它顯然明白在水面上,它可能無法得逞,但到了水下便是它的天下。
大蟒的如意算盤打得精,但事情並也沒能如他所願。它鑽入水裡,我尚未莫入水中就被傻子和凌豹一人抓住一手,拚命往水面上拉。
這個時候我應該叫他們兩個放棄我,畢竟一人死,總比三人亡要來得好。可是我被兩人一蟒又是扯,又是拽,一沉一浮,在水裡上上下下嗆著,哪有時間開口。
大蟒看凌豹和傻子不肯捨棄我,怒了,到嘴的美食怎麼能因兩個人類而放棄。
蛇頭又一次躥出水面,朝最近的凌豹張開血盆大口,噴出腥氣。
這條大蟒估計是沒有毒的,否則之前它纏住我的時候,就該一口噴出毒液,毒了我,省得在此費勁。
凌豹雖被躥出的蛇頭一驚,但他畢竟走南闖北的江湖人,什麼樣的凶險沒見過,因此他在擔驚我時,一手拽著,一手揮掌打向蛇頭。
凌厲的掌風讓大蟒察覺眼前的人不好對付,所以它很快一扭蛇頭躲過凌豹的掌,緊跟著抽走纏在我身上的身子,鑽入水裡,了無蹤跡。
大蟒消失了,兩人將我從水裡扶起,急切的問道:「飛雪(姐姐),你有沒有事?」
「呸呸!」
大蟒襲擊我時,是我落水的不久之時,且我離岸邊不遠,又有凌豹和傻子兩人在……
不懼,無畏,突襲,纏繞,撕咬……種種跡象表明這條大蟒很可能是條嗜人為食的大蟒。如此一來,它藏入水中很可能不是為了躲避,而是為了下一次突擊做等待……
我吐掉嘴裡的水,不敢鬆懈地催促道:「先上岸再說!」
也不知那吃人的妖物會從那裡冒出來,又會對誰下手。為今之計只有早一步離開水裡,上了岸,方不會被那妖物得逞。
話也就剛落,水面波動,一道粗影躥出,立刻現出血盆大口和尖尖獠牙。它必然看出我們的意圖,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躥出水面。
一出水面,它便朝我襲來。若不是凌豹及時拉我一把,和傻子匆匆鬆手,那麼尖尖的獠牙和紅紅的蛇信就不只是擦肩而過這麼簡單。
這條水桶粗的大蟒看似笨重,動作卻非常輕巧靈活,舌頭剛這麼跟我擦肩而過,便『絲』的一聲扭轉舌頭朝傻子攻去。
「姐姐——」
傻子驚得丟了三魂六魄,一屁股跌入水裡。
大蟒如銅鈴般的碧綠蛇眼閃過一絲喜色,低下的頭鑽入水裡,長長蛇尾迅速捲住傻子,一刻不停沉入水底。
「姐姐,救我……」
瞧見傻子連聲帶人消失在水面,我駭得心神俱裂,嘶聲裂肺喊出:「逸塵——」飛撲過去。
「飛雪,你不能去!」凌豹一把抓住我,沒讓我竄入水中。
我急得大吼:「豹子,你快放手,我再不去,會來不及!」
用力一甩,翻身又朝水裡鑽。一雙長臂攔腰抱住我,凌豹在我耳邊急道:「飛雪,你別去,我去!」頓一下,又解釋:「那隻大蟒太兇猛,你鬥不過它!」
我沒有掙扎,只是站穩了身,回眸冷靜地盯著他,啞聲說:「不管它有多兇猛,奶奶把逸塵交到我手上,我就有責任保護他的安全。現在他被大蟒捲入水裡,我不能這樣放任他出事。」
「我說了,我去,我不會讓他有事!」凌豹急著鬆開我,錯身要追,我及時拉住他,說:「這是夜裡,也是水裡,水裡的深淺不是你我白日所見那般簡單,你不會水,我會水,我去要比你去多一份活命的機會。」
很多溪水河流並不如表面看的那般平靜,很可能在清澈見底的水面下暗藏洶湧。現在是夜裡,凌豹不會水,他若追去,萬一不巧碰到一灘深水,那時他將不是救人,而是送命。而我雖然沒有凌豹的身手,打小就學游泳,卻有一身水性,在這水裡,我去救比他去要多上幾分成活之縷。
他雖心知肚明,卻捨不得我涉險,開口又勸:「飛雪……」
「你什麼也不用勸我,我多耽擱一分,他就多一分危險。」
「我不能這樣放你去涉險!」
「你如果怕我出事,最好留在岸上等我,別跟來,免得最後我本能救了他,卻因為你不會水,而害得我們三人葬身蛇口!」
「……姐姐……」
……
「……救我……」
「飛雪……」
「放手!」
看我意志堅定,再看忽沉忽浮,被大蟒越帶越遠的傻子,凌豹明白此時救人如救火,終也鬆手。
他一放,我返身『撲撲』踩著水朝一蟒一人浮沉的方向追去。
「飛雪,你若追上那畜生,不要硬拚。盡量將它引到岸邊,我會沿著岸邊追去助你!」身後凌豹大喊。
「知道!」
我鑽入水裡,一個挺身,身姿矯健朝河中央追去。身後凌豹返身上岸,施展輕功,如飛燕在岸上幾展翅,躍上馬車,抽出寶劍。再一轉身,躍到柴堆前,順手撈起幾根粗木棍夾在腋下,轉身又朝河裡躍來。
後頭凌豹做什麼,我沒心思理會。我藉著月光星光找尋大蟒和傻子身影。我要慶幸傻子今夜穿的是一件白衫,而那大蟒也是一身白花蟒紋,所以在清清的河裡,我能極快的看清月色下的那層暈白華光。
越往河中央,我心越往下沉。這河果然不像表面看的那麼淺,我只往河中央游了五六米,便感覺水深已由原來的膝蓋深變為比一人高度還深。
到了水深處,大蟒似乎有恃無恐,捲著傻子定在水中央,轉身望著追來的我。
綠瑩瑩的蛇眼在黑漆漆的水裡仿若兩團幽冥之火,陰森瘆人。傻子在它的身下掙扎,那模樣已然是到了垂死之暮。我不由大駭,游動的身軀更加靈活。
忽然,一道電光火閃念頭竄過我腦海,我停下朝前游,佯裝手腳抽筋,然後慌裡慌張的掙扎著浮出水面,接著在水面上撲騰幾下。
水裡兩團綠瑩瑩燈籠被我吸引住目光,捲著傻子的身子似乎有些鬆動。偷瞄得此,我心頭一喜,按著所假設之想朝岸邊急急忙忙游去。
此蟒忽然停下,絕不可能是因美食太少,不足以果腹。既然不是因美食太少而停下,那麼必然有其他原因。其他原因是什麼,我無暇細想,只是在心中隱約的將此和一些古老信奉悄悄連結一起,做一下試探。
再者,我心頭還有一個年頭,兇猛的動物通常更喜歡逗弄活物。現在,傻子半死不活,在它眼裡已經屬於到手的獵物,它已然失去興趣。而我是活物,有很可能是它偏好的食物,兩相權衡之下,它更喜我。由此可猜,它斷然捨不得放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