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狂奔回家,東方冥海一身陰冷地出現在皇脯夜君的面前。
陰鷙的眸子在對上他的一瞬間,發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我的府邸看來還真是蓬篳生輝哪,可以讓夜國堂堂君主兩次,不!是三次光顧!」
夜君泛著血色的眼眸少了往日堅定和陽光。
「我要回國了,這次我是帶小邪回去的!」
「哼!」東方冥海冷哼了一聲,唇邊的嘲諷漸濃:「皇脯家族帶回一個已經被拋棄的女兒是要做什麼?贖罪?亦或是繼續成為你不切實際幻想下去的愛人?」
夜君的面色越來越蒼白,如蠟紙般毫無血色。
「這個—這個和你沒關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小邪以後的生活可以快樂!
「是嗎?」東方冥海的目光移向夜君身後從二樓走下的葉筱魚。
她的面頰上染著淚,滾落著,像跌落的塵埃,裹著純白的雪色落下,一直落到了他的心裡。
「如果她願意與你回去,我不會困住他!」
那一刻,他竟然不忍再看她落淚,駕馭未知的事物是他的能力,沒有人可以影響他的決定,沒有人可以幾句話便可催毀他的冷靜和自制力。
但是只要涉及到葉筱魚,不可能,都統統化成了可能。
在她淚滑過臉頰的瞬間,他聽到自己心裡捲起的驚濤駭浪般的潮湧,而後唇邊不由自主地溢出這樣的話。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他,臉上掛著連他都沒發覺地溫暖笑意。
手卻抓空了停在空中。
他看著葉筱魚一步步地走向了皇脯夜君。
內心某處揪痛著,痛到他忍不住握緊了拳。手中的文件也倏然滑落了。
卻在那一秒,他的胸前猛地撲進一個身體。
軟軟地,帶著昨夜在她身上種下的味道。
帶著早上煎蛋的馨香,帶著棉被裡彼此的氣息。
他大手忍不住覆上她早已顫抖的身體。
「別哭!如果你想回去,我—我不會再困住你!」他的眉心皺在一起,皺成了濃重的痛楚。
她抬起的淚染的雙眸中,倒映著他的面孔,緊緊攥著他腰間的小手漸漸地鬆開。
後退著,退到了他們兩個人的中間。
左邊,是她醒來之後有著明媚陽光的溫暖,一個擁有至高無尚權力的夜君,可以蹲在她腳邊為她抹傷藥的男人。右邊,是她第一眼便深深震憾的男人,一個專橫冷漠卻可以為她懲治無視辱罵她的女人。
兩個男人,都曾是自己的最愛。
而她,要殘忍地選擇。
東方冥海轉身,閉上眼睛,片刻,犀利的眸子深處掠起不易查覺地壓抑和痛楚。
「皇脯邪,到此為止吧!」
她陡然瞪大的眸子倏然收縮著,她聽到自己的心裡一遍遍地有什麼東西在狠狠地敲擊著,痛到她淚滾落得更凶。
「什麼?」
「回到屬你自己的世界中去!」他淡漠地轉身朝樓上走去。
走吧,趁他願意放她走。
走吧,趁他沒有改變心意之前。
走吧,趁他轉過身將她重新困住之前。
只是因為,他那麼不願意看到她的淚。
只是因為,他這麼做只是希望她可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