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碰」的一聲巨響,一個黑影從二樓上跌落。
歡鬧舞動的人群驟然停了下來,靜止的厲害。
跌落的男人正躺在地上渾身抽動,整張臉扭曲血跡斑斑,左眼角已經開裂,露出白嫩的血肉模糊一片。
「祈孝,這是你自找的,敢傷海哥的人!」五六個頭髮染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圍了過來,啐了幾口後,不解氣的又踹了幾腳,拎起他的雙腿,準備離開。
剛到樓梯拐角處,忽拉的湧進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將剛才一夥人團團困住,人群中顛簸的走出一人,裸露的右胳膊上龍狀刺青盤古籐而棲。
「把人放下!」男人夾起一直掛在唇邊的雪茄,摘下黑框眼鏡,露出狹小的眼睛。
「不放下怎樣?」圍困其中的一個小男生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反問著。
「那休怪你忠叔不留情面!」一拳揮過,小男生閃躲不及硬生被擊得鼻口出血。
「你他媽的打我!」轉瞬間,人群亂作一團,兩班人歐打至一起。
「住手!」一簇黑影閃過,輾轉間,祈忠的幾個手下應聲倒地。
同時,騷動的人群自然散開,東方冥海整了整黑色的襯衫,邁著步子走到一臉兇惡的祈忠面前。
「忠哥!」東方冥海恭敬的喊了一聲。「我應該沒邀請您來吧!」,
「東方冥海!」祈忠氣得咬牙切齒,「我們向來與冥王社無冤無仇,祁孝是被貴社的人帶走的,他現在這個樣子難道是貴社的待客之道嗎?」
東方冥海臉色一凜,諱莫如深,唇角揚的笑容加深,卻倍顯暗淡。
手一揮,後面的小弟遂恭敬的遞上一個信封。
祈忠接過信封打開一看,頓時如遭雷擊般心生恐怖。
一個女人未著寸履的被棄屍於荒野草叢中,滿身鮮血淋漓,面無血色。而祈孝正從車窗內探出腦袋,扔出了一隻正點燃的打火機。
「祈孝!」他轉而面向奄奄一息的弟弟,他向來沉迷於女色,前些日子更是無意中撞見了至明的老婆,色慾熏心,竟然真得對她下了手。
誰都知道,惑」一直是至明在打點,東方冥海最為得力的助手之一。
「哥!」祈孝僵硬的手指勾起祈忠的衣腳,「救救我!求你!」
之前的囂張氣焰如今已消磨殆盡,緊攥照片的手心已經潮濕一片。
「我想,另弟已經在我府上叨撓過久了,應該回去了!」
祈忠回過頭,看到一臉暗淡的東方冥海竟綻放出罌粟般的笑容,只是隱藏於唇角的灰暗愈加陰沉。
「哥!惑香!他給我吃了惑香!」
正在迷惑的祈忠聞言,立即腳軟的踉蹌幾步,幸而身後的小弟及時扶起。
「你!你!你!」他氣得哆嗦的指向東方冥海,他竟然對祈孝用了「惑香」,服用他的人都要終日忍受渾身如毒癮般侵噬的痛苦,但卻欲死不能。
「東方冥海,你做得太絕了吧!」祁孝和死了又有什麼不同,最重要的是生不如死。
「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品嚐他的,祈孝他很幸運!」
祈忠寧可東方冥海殺了他,他寧可現在看到的是祈孝冷冰冰的屍體。也不想看到他最親的弟弟後半生一直生活在永無止境的痛苦中。
東方冥海看出了他的心思,壓低他高大的身軀,在祈忠的耳際淡然的說:「讓生者為死者祭奠,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
那聲音猶如惡魔在施盅於罪不可恕的人,直達靈魂深處。
他冷哼一聲,無視祈忠呆滯的面孔,邁開步子轉身離開。
「哥!哥!救我!救我!我好痛苦!哥」祁孝死死地抓住祈忠的胳膊,粗大的手指如枯槁般毫無生氣。
「啊!」祈孝突然見了鬼般的嚎叫一聲,之後窒息般的四肢抽搐,口中亦吐出濃稠的粘液,慘不忍睹。
「解藥!給我解藥!否則我就殺了你!」祈忠的心被弟弟的叫聲徹底撕碎,長滿白癲風的右手迅速的掏出一支冰冷的手槍,抵住了正欲離開的東方冥海的後腦。
東方冥海的身後不知何時聚集了更多的小弟,幾乎同時無數支槍口紛紛對準了祈忠的腦袋。
那架勢,只要稍微一動,祈忠的腦袋立刻會成為一個馬蜂窩。
「別動!否則我立馬開槍!」東方冥海的小弟們礙於老大的安全,紛紛後退,絲毫不敢怠慢的小心翼翼地盯著祈忠一舉一動。
東方冥海轉身絕然的面向崩潰的祈忠,冷峻的面孔上罌粟般的笑容愈綻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