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塞給他一些銀兩,問:皇上在做什麼?
那奴才忙推辭:奴才怎麼敢要娘娘的賞賜,只要娘娘願意使喚奴才,就是奴才的福氣了!皇上此刻正與大學士盧潤齡議事!
我攤開那奴才的手,把銀子放進去: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名喚小郭子!
我笑:在這裡當差不比在大殿之內,每日風吹日曬的,很是辛苦,這是你應得的賞銀,就不要推辭了,既然皇上在議事,本宮就先到東殿侯著,你記得通報給皇上便是!
小郭子忙磕頭稱是,豆兒扶著我,走進養心殿的東殿,我坐在軟榻上,雖然只走了一段路,卻還是覺得有些乏,腿也有些酸疼,遂躺下讓豆兒為我捶腿,不想竟睡著了。
寧遠議事完畢後,聽說我在東殿侯著,忙過來,只見我早已在軟榻上酣睡多時,心中頓生憐意,只握著我的手,耐心的等我睡飽了醒來。
因此,在我睡到心滿意足,嘴角含著笑容懶懶的睜開眼睛,寧遠牽著我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問:怎麼不讓下人通報於我?
我睡眼惺忪的看了看他,忽然張開胳膊,他見我如此忙抱住我,我把頭靠在他的頸窩處,左右磨蹭直到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才停下來,寧遠莞爾一笑:這麼貪睡?還是朕讓你等太久了?
我笑:臣妾不想打擾皇上處理國事,現在處理完了嗎?累不累?可有讓皇上頭痛的?
寧遠道:本來有,可現在看到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嘟起嘴:真的?那合貴人有沒有這樣的功效?
寧遠點我的鼻子:小丫頭,吃醋了?
我點頭,用手指頭比劃:只有一點點,臣妾擔心皇上就把臣妾給忘了!
寧遠笑:怎麼會呢?你知道,朕也不是沉溺於聲色之人,朕若不雨露均沾,恐怕太后又要誤會你了!朕對你的情意和苦心,你要理解啊!
我滿意的笑:臣妾當然理解,今個臣妾來也不是興師問罪的,是替咱們的合貴人求個賞賜!
哦?要求個什麼賞賜?
我道:合貴人素來與臣妾關係不錯,如今她也算得到了皇上的聖寵,總不能還停在貴人的封號上吧?不如皇上給她個什麼名分?
寧遠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什麼興趣,只把鼻子貼在我的頭髮上深深地聞,隨口問道:你說給個什麼好?依你便是!
我道:臣妾想給她個高一點的位分,不如就晉為合充媛?
寧遠咬我的耳朵,沉聲道:你說得都好!
我笑著躲開他,下床,微微屈膝:那臣妾就不打擾皇上處理政務了,臣妾告退!
寧遠愣愣的看著我,我緩緩的退出養心殿。
過了晌午,合貴人晉封的詔書便傳遍了整個後宮,我在德秀宮裡篤定的喝茶,心裡明白,芳修華的死與合貴人連跳數級晉封之間的落差,會讓妃嬪們對我趨之若鶩、馬首是瞻。
豆兒回來說:各宮的主子都送賀禮到廣順宮去了,咱們要不要準備些?
我淡笑:按理說應該是她來向我謝恩才是,不過現在情況不同,我不但要準備厚重的禮物,還要親自送過去呢!豆兒,你叫上幾個手腳利落的奴才,把我入宮時帶來的景泰藍玻璃炕屏抬到廣順宮去,咱們現在就去領略一下合充媛的風光無限!
豆兒忙道:那景泰藍的玻璃炕屏是娘娘的陪嫁之物,怎麼能隨手送人呢!
我搖頭:那炕屏不是我的心愛之物,我對秦大將軍給的嫁妝也沒有什麼興趣,就送了吧!還能體現出我對她的愛護和重視!記得要那幾個奴才仔細一些,要是把炕屏碰破了一點,可仔細他們的腦袋。
豆兒這才忙去找人過來搬那又重又脆的炕屏,一共來了八個人,前前後後小心翼翼的抬著這物事,豆兒指點著他們,在前面走,小米兒扶著我,同樣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到了廣順宮,來往送禮品的丫頭奴才們依然絡繹不絕。我先是高聲笑了一句,才走進那不算太大、被各種禮品堆積的沒有落腳之地的屋子,合充媛見了我忙過來行禮,我一把扶住她,笑說:妹妹不要多禮,來,給姐姐瞧瞧!
只見如今的合充媛早已換上了上好綢緞做成的金絲長袖紗裙,頭上挽著高高的飛天髻,意氣風發、如沐春風的模樣讓人一看便知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笑說:妹妹穿上這樣的衣服才算是符合這氣質容貌了,瞧瞧,哪裡像是充媛,簡直比我這德妃還要有貴氣呢!只是這住的地方小了些,不如明個我再去跟皇上說說,好歹賜你個宮殿居住,平日裡宴請姐妹們才夠氣派。
合充媛忙說:娘娘說笑了,如果不是娘娘厚愛,又在皇上面前美言,臣妾如今恐怕還在宸貴妃那冷清的宮殿裡伺候著呢,娘娘對臣妾的恩情,臣妾沒齒難忘!
我拉住她的手:這是哪裡的話?如果皇上不寵愛你,我那隨口一說的話就怎麼會生效呢?你還是不要妄自菲薄了,如今我懷有身孕,端看這後宮就屬你能常見龍顏,他日的榮華富貴可想而知,只怕到時候我還要仰仗你的威風呢!
合充媛搖頭:淑妃娘娘可比臣妾風光得多,臣妾不過是個充媛,不敢妄自尊大,獨獲聖寵,娘娘這樣說實在是折煞臣妾了,臣妾明白,諾大的後宮之中只有娘娘是真正對臣妾好,臣妾定會全力效忠娘娘!
我笑:好了,好了,這樣客氣做什麼?只是,我突然公開你的身份,宸貴妃那邊你定要多加留意。
合充媛點點頭,外面來傳:皇后賞賜合充媛五鳳朝陽攢寶金簪。
我喝合充媛對視了一眼,這五鳳朝陽攢寶金簪乃是正二品貴妃的特有首飾,連我都不能擅自佩戴,皇后怎麼會突然賞賜給合充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