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醫道:胎兒穩固,沒有任何震盪過的跡象。
我這才鬆口氣。黃太醫命人取來燙傷藥。仔細地為我塗抹。宸貴妃在一旁大發雷霆,訓斥下人怎麼會讓油燈滾落下來。我道:姐姐某要怪他們,想是他們也仔細檢查了,只不過是我有此一劫,躲都躲不過。
宸貴妃歎氣:你在我這裡受了傷,我實在過意不去。
我笑:姐姐剛才還救了我呢,若不是姐姐推我,這油燈沒準就砸在我頭上了,所以姐姐對我是恩德多於失誤,姐姐就不要再苦惱了。
宸貴妃這才緩和下來,差人送我回宮。
陳太醫早在宮中等著我,我把黃太醫開的燙傷藥遞給陳太醫,陳太醫聞了一聞,才說:這藥膏中果然含有大量麝香,這麝香的氣味被藥膏中的香味所隱蓋,所以才不容易被人察覺。
我躺在床上,聽陳太醫這麼一說,忽然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好個宸貴妃,竟然這樣處心積慮的算計我。
陳太醫說:請娘娘讓微臣替娘娘清洗塗抹了藥膏的傷口。
我揉著太陽穴,緩緩的點頭。
不一會,寧遠便急沖沖的趕過來,神色緊張的問:晴兒,你傷在哪裡?
我用手絹擋住臉難過得說:晴兒傷到了臉面,恐怕今後再也不能在君王面前展露笑顏了。
給我看看,嚴不嚴重?寧遠邊說邊過來掀絲帕。
我躲閃著,說:晴兒的臉猙獰的很,皇上還是回吧,臣妾請命自願退居回心殿。
不要胡說,無論你什麼樣,朕對你始終如一。說罷,他忽然奪去我的手帕,我的臉孔自然是好的,他仔細的審視了半天,忽然盛怒:你傷在哪裡?
我嚇了一跳,委委屈屈得把右腿伸出來。寧遠一看,頓時心疼得用拳頭捶打床柱,我說:皇上不要生晴兒的氣了。
寧遠看著我:你知道朕有多著急,你竟然
我用肩膀拱他:皇上
寧遠依舊不為所動,板著臉看我。我無奈只好大叫一聲痛,寧遠這才忽然抱住我,柔聲的安慰我。
邊問:怎麼會弄傷自己?
我道:意外而已,晴兒以後會多加小心的。
……
下午,快傍晚的時候,德秀宮來了一位穿著披風的女子,她跪在我面前說:娘娘贖罪。
我笑:合貴人何罪之有?
合貴人抬起頭來,我笑:你昨個跟我說得我都知道了,我今天是故意不躲開,為的就是用這招苦肉計讓宸貴妃相信你,重用你,你不用多心,只管好生呆在福壽宮那邊。
合貴人點點頭,問:不知道娘娘的燙傷如何?
我咬牙切齒的說:燙傷倒沒有大礙,只是這治療燙傷的藥裡大有文章。
合貴人迷惑的看著我,我笑:以後你要懂得推敲和聯想,宸貴妃為何無緣無故非要燙傷我?這種小傷不符合她的性格,她必定是要借這個機會做些什麼?我現在剛剛懷孕,最能讓人無法察覺,又能讓她開心的就是讓我自己身不知鬼不覺的滑胎……
合貴人低下頭:娘娘考慮的周全,臣妾自愧不如。
我笑:只是你沒有經驗罷了,當年榮妃的第一個孩子就是這樣滑胎的,之後榮妃千方百計要殺宸妃,進而宸妃才會假懷孕,最終拖累故皇后賠了一屍兩命。
合貴人不禁瑟縮了一下,我扶起她:以後自己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定要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合貴人慎重的點頭。
我說: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來做……
豆兒遞給合貴人一個小紙包,合貴人慎重的裝好。我說:這件事一定要不留一點痕跡,知道嗎?
合貴人點頭,戴上披風上的帽子,匆匆離去。
豆兒說:如今就看這合貴人是不是忠心了。
我歎口氣道:你去告訴蘭若,就說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豆兒沉吟:此時程嬪定是在德陽宮,奴婢稍後再去傳話吧!倒是娘娘,是不是要吃些東西,今個您都沒有吃什麼!
我搖頭,頗有些心神不寧,我說:沒有胃口,兩個孩子可吃過了。
豆兒笑:兩個孩子開始執意要你吃他們才吃,還是小米兒勸說你們吃了晴姨才會開心,晴姨肚子裡的小寶寶才會長的好。
我護住自己的肚子,笑說:有了他,我還是要吃飯的,對不對?傳飯吧,我想吃些酸的。
酸兒辣女,小姐肯定懷的是個男孩!
我搖頭,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心裡依然有一種不真實地感覺,彷彿我的肚子還是空空的,沒有孕育這個可愛的小胎兒。我說:剛剛懷孕,怎麼就知道是兒子,不要亂說,只有壞處。
豆兒吐舌頭笑說:小姐希望是個兒子還是個貼心的女兒?
我笑:都好,我都喜歡。
然後我的笑容隱去,忽然悲傷起來,豆兒明白我的憂傷,道:小姐放寬心,您這只是保護自己,並不是存心害人。
我道:害人就是害人,為什麼要百般為自己找借口推托?人啊!
我倚著床頭看窗外剛剛吐著嫩芽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的柳樹枝條,忽然覺得人的處境竟然這樣風雨飄搖。
深夜,蘭若過來探我,我只看著她,她輕輕的點頭,我心中繃緊的弦終於放鬆,心裡彷彿石頭落地般踏實和沉重。
蘭若笑笑:小姐看起來很疲憊,以後這些事情就讓蘭若籌謀吧!小姐只管專心養胎。
我搖頭:你陪我睡一晚好不好?
蘭若笑著脫下衣衫,躺倒我床的外側,我摟住她的腰,感覺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從小我與蘭若就是這樣,我在裡,她在外,我們相互摟抱著睡覺,一旦分開定會失眠哭鬧。後來我嫁與寧遠,依然是我在裡,他在外,那時候我不懂得這是一種保護是一種溫馨和愛,直到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卻可能再沒有那樣享受愛情的機會了。
我靠近蘭若,問:我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