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君上背對著幔帳,彷彿早已瞭然。
「冰魄,朕知道你不會再想為朕效命。這,是你的自由。」
身後的那個人妖嬈而魅惑,唇角殘留絕美的微笑,宛若一朵盛開的罌粟。傾城絕美,容華顛倒。
「噬爵已死,你也不必再為他臥底。」
冰魄絕美的瞳微微顫了顫,彷彿有些驚訝他竟然知道自己這些年來所做的事情。
「但是……」君上緩緩轉過身來,與冰魄相對。
那魅惑的瞳太過美麗,彷彿只是這樣驚鴻一瞥,就足以讓人喪失了理智。
即使看了五年,君上也還是覺得太過邪魅。
「冰魄。」君上這樣喚道:「你可曾還記得答應過朕的那件事。」
「對那個女人殺無赦嗎?」
「既然記得,就替朕做完這件事吧。」那個女人,實在讓他覺得不能安心!
「抱歉,冰魄不能答應。」冰魄斷然拒絕,「既然君上也知曉冰魄的底細,也應該知道,我不會再為你做什麼。我們,就此別過吧。」
冰魄說著,轉過身,剛想跳出窗台離開,君上的聲音便不緊不慢地傳進了他的耳朵。
「冰魄,朕以為你應該是聰明人。噬爵怎會那般好心,告訴你朕這裡有為飛小舞續命的解藥。」
冰魄的身體忽而僵硬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回過身來,看向君上。
君上淡淡說道:「朕既知道你的底細,自然也為自己留了一手。沒錯,『續命池』的確可以為飛小舞續命,但同時,也具有強大的毒性。這五年來,『續命池』的毒性已經深入骨髓……」
冰魄震驚地看向君上,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會……小舞分明已經好轉!這是五年期的最後一日,噬爵曾經說過……」
「冰魄。噬爵與朕並未有什麼不同。」君上一字一頓地說道:「不然,他也不會告訴你這種以毒製毒的辦法。」
並不是真的救了那個人啊!
他只是為了利用你,為了利用你,操控你。所以才告訴你這陰狠的辦法。
詫異和仇恨頓時在冰魄的眼底蒸騰。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用五年的時間換來的解藥居然只是另一種毒藥!
為君上殺了噬爵,也不過是為了救飛小舞!
交易完成,他居然告訴自己。那不是解藥!
「你……在耍我!」
「不,冰魄。這毒連第十三塊水晶骨頭都無解。」君上忽略冰魄眼底的殺意,繼續說道:「解藥,只有朕有。」
冰魄看向君上,絕美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陰影,卻顯得更加魅惑。
冰魄的唇角浮現出單薄的嗤笑,「不過是殺一個人而已,君上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讓冰魄動手。」
「讓她消失!但是,不可以讓澈兒恨朕,恨這個國家!能做到的人,只有你,不是嗎?」
「我怎麼知道你所謂的解藥會不會又是假的!」
「飛小舞的命就在你的手裡,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相信。」
———————————————————————星心的形狀———————————————————————————————————
零羽櫻走在路上不斷地回憶著從日記上看到的一切,不斷地回憶著自己對宮君澈的態度,對冷野漾的誓言……
海風吹亂了她的鬢髮。
她坐在海邊,望向著茫茫大海,心底一片茫然。
雙手交握出一片荒涼,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去哪裡也都還是一樣……
一樣地……
無法自我原諒。
浩瀚的海域在於天際交匯處出現一片蒼白,好像一道傷口,擴散、擴散……
黃昏,沙灘上深深淺淺的腳印被最後一抹斜陽孤零零地照映出最寂寞的姿態。
終於,黑暗開始來臨。
海浪不斷拍打著海岸。冷風吹得她身體發顫。
回過神才發現已經很晚,她站起身恍惚地走了兩步,卻覺得一片天旋地轉,暈倒在了沙灘上。
暗夜,是精靈最歡愉的時刻。寂靜中,有一種時空交錯的幻覺。
「怎麼會流淚。」光著腳踩在沙灘上,黑暗中的身影緩緩俯下身去看著零羽櫻眼角的晶瑩,「不是很奇怪嗎?沒有變成珍珠。」
一個人說著,將她眼角的晶瑩接過,放在自己的指尖,對著月光,好像有可愛的光芒浮現了出來。
「叫醒她吧。」另一個這樣說道。
然而不管怎樣推搡,那沉睡的女孩都若無所覺。
「唯,她不是死了吧。」那人有些驚恐地說道。
「死了還會流淚嗎?」被叫做『唯』的人看了零羽櫻一眼,說道:「並不是鮫人,還是不管的好。薰,我們回去吧。」
「嗯。」薰說著也站起了身來。
要是多管閒事,會被宮主責怪。
正想離開,卻聽海浪翻湧間,一個絕美的身影出現在了眼簾。
「你們在幹什麼?」那人這樣問道,聲音慵懶而怠慢。
「二宮主……」唯和薰連忙拜見。
月光將那人映襯的格外美麗
絕色,甚至連嫦娥都自慚形愧。站在那大片的海域之間,彷彿囊括了所有的美麗。
白色的長袍在風中舞動,翩然如一隻展翅的蝶。那樣美麗,但又好像缺少了一些血氣,正如飛不過滄海的蝶在拚死掙扎一般,震撼。
「帶回去吧。」那人這樣說道。
「可……可是……她不是鮫人。」薰說道。
「鮫人縱然有萬年壽命也還覺得不夠,人類的一生不夠短短數十年,何以不救。」
「但……宮主說過,絕對不可以多管閒事……」
「我自會跟他說,帶回去吧。」那人這樣說著,長袖一揮,海域便劃開了一條通往鮫人宮的道路……
「遵命。」唯和薰帶著零羽櫻,走下了海域。
幾人消失在了海域當中,海水一點點癒合……好像從來沒有分開過。
月色,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