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妥了?」
「都辦妥了。」原洛說完,頓了頓,又道:「但是,我在路上,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誰?」
「冰魄。」
噬爵的瞳孔忽而擴張,然後一點點緊縮,他的唇角泛起嗜血的光芒,他並不說話,原洛卻識相地退了下去。
冰魄……嗎?
……
五年前。
瑪雅人和鮫人避世的異界。因為噬爵擅自的闖入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一年,他以為,那是他人生的盡頭。
妻的背叛、王的殺戮……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殘酷而不留情地侵襲他原本風平浪靜的一生。
摯愛?不!儘管為她戴上戒指的人是他,他也不過只是她無可奈何的選擇而已!
他以為,她也許曾經愛過他,哪怕只是一個瞬間。
他以為,至少他們有過一個孩子。
可是,她卻殘忍地毀掉了他全部的希冀,將他殺了個片甲不留!
——沒有!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嫁給你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因為我懷上了他的孩子,我必須要為我們的孩子找一個父親!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名正言順地生下孩子。
……
——不是!他不是你的孩子,他們都不是!
……
是誰,用了最殘忍的話語,割裂了他心底全部的偽裝。
沒有。
都沒有。
幸福,從來都只是假象!
一直都只是他一廂情願!
她的心容不下他!這國家也容不下他!
他早已選擇遠離著有她的土壤,還她和她的愛人一個圓滿,卻未曾想,那個人仍然要置他死地。
死他是不怕的!但他要找一個人陪他下地獄!
「不是我的孩子?純兒不是我的孩子,漾兒也不是我的孩子?!所以,你以為我是什麼!是什麼!安瑾然你給我起來,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
他瘋了一樣地將她從床上拖下來,她也瘋了一樣地掙扎。
淚水和傷交織成一朵朵美麗綻放的薔薇色花瓣,瀰漫……瀰漫……
「瑾然,如果不能是我,那麼,也不可以是他!」
「你瘋了嗎?!你是堂堂的長公主,即便你是伯爵也不可以造次,你自己曾經答應過的約定忘記了嗎?」
「讓我看著你出軌的這件事嗎?嗯?這件事的話,我反悔了!我現在要下地獄,你就陪著我去地獄吧!」
「放手!你給我放手!」安瑾然一臉痛苦地掙扎著,然而噬爵的雙手卻瘋了一樣地掐著她白皙的脖頸。
此後幾秒,他都與她冰瞳相對,抵死糾纏。
「我累了,瑾然。你讓我休息一下,好不好?」他看著她痛苦掙扎的眼睛,他的冰瞳散發出一絲疲憊的光芒,聲音那麼低沉,低沉到沙啞,沙啞到絕望,「陪陪我,一次也不行嗎?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討厭到寧願死也不肯嗎?嗯?瑾然?」
她的目光滯了一滯,竟然連掙扎都忘記。
「伯爵大人。」她說:「放開我。」
伯爵……大人!
他漸漸放鬆的手指又突然凝聚了強大的力量,伯爵大人!
他憤怒地撕扯她的衣裳,宛若爆發的野獸在她身上啃咬:「從來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一次都沒有!為什麼我非要看著你去找他,為什麼我非要那麼做!!」
冰冷的吻帶著莫名戰慄的氣息,壓得她無法喘息,痛到窒息,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晶瑩。
「殺了我……殺了我啊!反正,就算你殺了我,純兒和漾兒也會好好地活著!如果我死了的話……你也定然不會活下來,這樣的話,弟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疼愛純兒和漾兒,這樣的話……」
啪——
憤怒到了極點,他不顧一切地給了她一記耳光。
那一記耳光,強烈到讓人絕望。
安瑾然的臉龐突然紅腫,但卻依然不肯求饒,「你殺了我吧。否則,死的人就會是你!」
「你果真,這麼討厭我嗎?就連一點情義都不曾有?」
「討厭?不,伯爵大人。『討厭』這種昂貴的情緒,本公主還不想浪費在你這種趨炎附勢的髒狗身上!」
離婚也不能。
愛也不能。
我們注定要這麼糾纏一生嗎?用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那麼,就去死吧!」
噬爵突然抽出床頭那把復古的匕首。
本來是用來裝飾的匕首,卻成了他和她永別的道具。
匕首刺進了她的心臟,他看到她的雙瞳裡閃過一絲解脫般的光芒。
好像在說:恨我吧。
「不!」他痛苦地伸開手,只見她的雙手本能地握住自己胸前的匕首,緩緩倒下。他連忙將她扶住,用自己最溫柔的懷抱。「瑾然,你醒醒,瑾然,我後悔了。安瑾然!我不許你死!你以為你可以這樣離開我嗎?!就算你不能愛我也不能和我離婚,我也願意和你這樣糾纏一世!」
我想好了……
這樣糾纏著,也總比,再也沒有任何聯繫要好多了。
因為我的心在愛著你。
因為我強烈的覺察到,它在愛你……
所以,我後悔了!
我不要和你一起下地獄!我要你和我這樣糾纏著活下去!
可是……
她胸前的血液卻瘋了一樣地淌出了體外。
「瑾然……瑾然……」他這樣一遍又一遍痛苦地喚著,彷彿想要仰天長嘯,聲音卻早已沙啞,只能那麼輕輕地,一遍又一遍地喚著:瑾然……瑾然……
也許,我也沒有那麼想要你的心。
也許,只要你還活著,還健康的活著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可以快樂。
也許,只要這樣就好了的……
本來我們可以更幸福一些的……
「我去叫醫生,等我……」他這樣說著,已經有了動作。
然而……
「不必了!」那個聲音,用了她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說道:「可以永遠都不用再看你這張討人厭的臉,我覺得痛快多了!」
噬爵的身體突然僵直。
這個胸前還在瘋了一樣地流血的人臉色已經蒼白的不成樣子,可是,她卻用了這最殘酷的話語,讓失手刺中她心臟的他不僅沒有了悔意,反而更是充滿了恨意,恨不得再重重捅她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