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條方巾繞在指尖,遮住了傷口,景端著飯菜朝著宮君澈的寢宮走去。每一步都好像在靠近他,又好像離他更遠了。
「七殿下,屬下要進來了。」
並無人應答。
景又說了一遍,依舊無人。心下慌張,猛地推開門進去,竟發現殿內空空蕩蕩,壓下不好的預感,他四處尋找著宮君澈。
那種急迫的心情反覆在他心底交纏出彷彿可以割裂他的觸感。
突然,他的身體僵住了。宛若看到了這一世都不可能出現的一幕,景的瞳孔猛地睜大。
「怎麼了小葵?你不是宮裡最極品的宮人麼?還不設法取悅本殿下?!」幔帳之內,那絕美的金髮暈出一道奪目的光芒,耀眼的不可思議。男子矜貴的唇角微微彎起,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勾住身下顫抖著的美少年的下巴,姿態曖昧極了。
小葵吹彈可破的肌膚透著薔薇色的粉嫩,宛若被這氣氛所擾,下身起了令人羞愧的反應。
「殿……殿下……」
可以成為七殿下的男寵,他此前從未這樣想過。因為七殿下素來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但他居然這樣you惑他……
面對這樣極品的美男,想起他的身份,小葵變得有些飄然……儘管害怕,儘管緊張,但卻存著一分妄想……
「殿下~~~」小葵的聲音變得魅惑,彷彿大膽了一些,雙手不由自主地在宮君澈身上遊走。
砰——
景手中的飯菜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美麗的瓷器嘩啦啦碎了一地,清脆宛若心碎的聲音。
床上的兩個人頓時停下了動作,同時望向幔帳之外的男人……
有三秒鐘的停頓,景的眼底一片陰霾,他蹲下身去收拾著碎片。
於是,氣氛變得格外尷尬。
「怎麼停下來了?嗯?繼續!」宮君澈魅惑的聲音從柔軟的大床傳來。
景的身體忽而一僵,方巾上又漫出了紅色的液體。
燈光照不到他的臉龐。
不敢令宮君澈不快,小葵連忙取悅他。曖昧的氣息不斷瀰漫,遊走在銷魂邊緣的兩個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床下那僵硬地蹲在原地整理碎片的男人。
「侍衛怎麼還不離去,是第一次看本殿下嘿xiu嗎?」
搖曳的床上忽而傳來銷魂的聲音。
魅惑中帶著另一種難懂的氣息。
正在凌亂中的小葵完全不知道宮君澈在跟誰說話,只顧自己嗯哼哈咦。
光影投射出景寂寞的身影,他緩緩站起身來,作揖,聲音冰冰地說道:「屬下告退。」
疼痛卻在那一瞬洩露了他全部的心情。
正當景轉身離去的時候,宮君澈突然喊道:「慢著!」
這一聲讓小葵突然間不知所措。
「不是說你,你繼續!」宮君澈對小葵說道。
「……」
徹底凌亂了!
景僵直了脊背,壓低聲音說道:「請問殿下有何吩咐。」
「你站在那裡看了那麼久,不就是想讓本殿下吩咐你來侍寢嗎?」宮君澈的唇角浮現出嘲弄的笑意。
景的面容幾乎扭曲,他的聲音越發低了,並且更慢了一些,「屬下並無此意。」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莫非你是想讓本殿下伺候你?!」宮君澈的聲音卻突然變大了許多,他推開小葵,起身,下榻。
「七殿下小心……」景失聲喊道……
然而,宮君澈已經一腳踩到了碎裂的瓷器上面,碎片猛地扎進了他的腳心,那種疼痛飛快蔓延,直達心臟。
景不顧一切地將宮君澈橫抱起來,放到了床榻之上。
「滾!」他嚴肅的臉龐幾乎沒有任何表情。
小葵自然不敢招惹七殿下的貼身侍衛,要知道,景一直是七殿下身邊最得寵的人。他忙慌抱起衣服,飛快衝了出去。
嘎吱——
門被打開又飛快地關上。
宮君澈的腳下還流著血,景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腿,要將碎片拔出來,然而宮君澈卻並不領情,臉色冰冷地甩開了景。
景沒有想到他傷成這樣還會推開自己,沒有防備他突然的襲擊,摔倒在了地上,手心落滿了碎片,那條白色的方巾亦被染的血紅。
宮君澈的目光突然滯了一滯,那條方巾上面,繡著一個字:澈。
「你有什麼資格讓本殿下的男寵滾!」抬眸時,宮君澈湛藍色的眼瞳以充滿了質問。
憤怒的。
景並沒有處理自己的傷口,而是重新走到宮君澈的身邊,半蹲下身體,握住他的腳心。
「七殿下受了傷,請容屬下將碎片拔除。」景這樣說道。
「你在暗戀本殿下嗎?」宮君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試探和嘲諷。
景的身體突然僵硬。
「是在暗戀本殿下吧?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宮君澈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
景並沒有停下動作,也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專心地為他剔除碎片。
「只可惜,本殿下的身體好像非常討厭你!可以讓人討厭到噁心的地步,還真是夠可以的啊你!」他的笑容突然間變成了嗜血的毒藥,灑在了景的傷口之上。
然而景依然沒有辯駁。
這似乎引起了宮君澈的不快。
嘶——
景手上纏著的方巾被宮君澈扯了下來。
景這才突然抬頭看向了宮君澈。
驚訝的目光和冷漠的目光重疊。
景忽而有些寒意。
他的目光好冷,陌生的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嘖嘖!這麼噁心的方巾虧得你還戴在身上。」宮君澈皺著眉嘲弄地說著撕裂了方巾,同時將它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七殿下,傷口已經處理完畢,剩下的屬下會去叫御醫來,屬下告退了。」景的額頭青筋暴跳,他強壓著內心的痛,走到垃圾桶旁邊,將撕成兩半的方巾撿起來,轉身,離開。
宮君澈的心底突然翻湧起不知名的情緒,眉頭緊鎖,宛若有什麼從他湛藍色的瞳孔裡迸發了出來。
很痛。
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