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野漾將『禁血錮』的配方交給了十月。
「你的臉色很難看,等一下我幫你檢查。」十月看了他一眼,這樣說道。
「不必了。」冷野漾這樣說道:「你救醒他,我有太多的事需要求證。」
還不及十月回答,冷野漾已經走出了房間,他一路朝著冷宅的藏書閣走去。
母親的死亡記錄……
藏書閣一定會有記錄的……
一定會有……
翻遍了冷宅的藏書閣,終於,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打開……
這一次,他終於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面寫著母親的死亡原因居然是——詛咒。
什麼詛咒,見鬼的詛咒!
他憤怒地將記錄扔到了一邊。
突然,他好像記起什麼,將自己從晶川閣帶回來的書拿了出來。
《晶川秘錄》,他到要看看這裡面寫著的究竟是什麼!
伯爵篇。
他反覆翻了好幾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能信,伯爵篇裡居然沒有冷野純的名字,這怎麼可能!之前明明還記載了關於他的事情……
這什麼爛書!
正當他要將書丟掉的時候,有一張紙從書的夾縫裡飛了出來。
清晰而突兀的字句漾進他的瞳。
他的瞳孔一點點擴張,又一點點緊縮,宛若這樣就可以將震撼排出體外……
那上面寫著:冷野純,君上與長公主亂倫之子,予冷噬爵伯爵之位賞賜黃金萬兩,以其與初戀情人的私生子名義寄冷家之下……
冷野純是君上和母親的兒子……
這怎麼可能……
這不可能!
寫這本書的,寫這張紙的人究竟是誰?不是很奇怪嗎?寫這種事……
明明不肯相信,但他卻忍不住要看下去。
……
冷氏噬魂一族,曾受詛咒:凡噬魂後代,夫必為妻痛,妻必為子亡!永生永世,絕不停息!
暫無解。
什麼詛咒……
什麼夫必為妻痛,妻必為子亡!
他越來越想要冷笑……
但是,他的手指卻不聽話地去翻閱了自己府上的記錄……
往前翻一頁……
蕭氏,噬魂族第十三代噬魂師之妻,死亡原因:生子五年內劇痛而死,詛咒。
涼氏,噬魂族第十代噬魂師之妻,死亡原因:生子五年內劇痛而死,詛咒。
陳氏,噬魂族第六代噬魂師之妻,死亡原因,生子五年內劇痛而死,詛咒……
詛咒……
詛咒……
詛咒……
不敢相信!
居然全都是詛咒!
所以……
母親這一頁,才寫上了同樣的死因嗎?
就算不是,也可以這樣顛倒黑白嗎?
母親的死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他明明親眼看見了冷野純手中拿著那把刺穿母親心臟的匕首……
但冷家的記錄裡居然寫著詛咒。
可笑的是這本《晶川秘錄》,居然寫著……服毒。
不敢相信……不想相信……不能相信……
絕對不信!
母親怎麼可能和君上,怎麼可能和自己的親生弟弟……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是的話……
那麼,冷野純也絕對不可能會殺了她……
如果十月說的都是真的……
禁血錮。
如果母親真的死於禁血錮……
最有可能殺死她的人……
冷野漾的瞳孔驟然睜大!
是他嗎??
一點點地,他的十指蜷縮在一起,握成了拳……
是,那個人嗎??
———————————————星心的形狀———————————————————
七皇子寢宮。
繁複的花紋在雪白的牆壁上浮游著。
床榻之上,宮君澈的臉龐毫無生氣。他的雙手無力地蜷縮著,眉宇微皺,宛若在沉睡之前被什麼事情所困擾。
景背對著他站著,左手不知道握著什麼,握得很緊,猶如自己的生命,但又好像小心翼翼,生怕裡面的東西會消失一樣。
皇宮不是傳來類似的消息:XX處發生了大火災,YY處洪水氾濫,ZZ處火山爆發……
突然間這樣多的災難『光顧』這個脆弱的國家,竟然,只是因為那更加不起眼的小子受了傷……
如果他出事的話,真的會毀滅的吧,這個國家……
他的確有能力摧毀……
一直以為他是毫無心機的孩子,單純的猶如一張白紙,但是,從遇見她開始一切都改變了……
不惜一切代價……
是不是真的值得?
他不懂。
也許,也永遠不會懂得。
終於,景邁開了腳步,走出了宮殿。
不知走過多少蜿蜒的小路,景終於止步,抬眸望向眼前的閣樓。
閣樓上面寫著:傾雨飄落。
主人有兩個:傾雨,以及飄落。
而今日,在閣樓裡的只有傾雨一人。
「我要,可以讓人忘記的丹藥。」景站在那戴著銀色面具的幻術師面前,淡漠地說出這可能改變自己一生的願望。
即使蒙著面,也依稀可以看出那人顏色無雙,即使,景至今未分辨出他是男是女。
但是,這個人也許是自己最後的希望了。
宮君澈出生那年,曾有人不顧一切地更改了詛咒,更改了他的命運,也更改了國家的命運。
那滿頭的銀髮,如雪色的綢緞,美麗不可方物。
那個人,就是這顏色無雙的幻術師——傾雨。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傾雨則是懶懶地這樣應著,並不看他,依舊認真而仔細地配置著藥水。
「我知道你可以給。」景這樣看著淡漠如常的幻術師,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分明是個很美麗的早晨,閣樓依稀可以聽見鳥鳴,溪水也流的格外歡快。
但幻術師的動作卻忽而停滯了一下,以至於玻璃試管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很像被風吹響的銀鈴,比這更加動聽的,是幻術師飄渺而空靈的聲音。
「從我的手裡拿到丹藥,就要有可以和我兌換的東西。」平緩的敘述,好聽的聲音,幾乎無法讓人覺察到這是一句多麼冷漠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