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心口好痛……
好像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的眼前,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腦海中所有的場景都是……
電閃雷鳴之間,那矗立在天地之間的絕美少年將強大的力量凝在了自己的指尖,口中唸唸有詞:「先知,純。願傾其一生靈力,於噬魂族殿前寓言:凡噬魂後代,夫必為妻痛,妻必為子亡!永生永世,絕不停息!」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先知,純。願傾其一生靈力,於噬魂族殿前寓言:凡噬魂後代,夫必為妻痛,妻必為子亡!永生永世,絕不停息!
凡噬魂後代,夫必為妻痛,妻必為子亡!永生永世,絕不停息!
夫必為妻痛,妻必為子亡!
永生永世,絕不停息!
她的額頭爬滿了細密的汗珠……
那些晶瑩瘋了一樣地落下來……
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她的腦袋都好像快要爆掉了一樣……
……
「同時被詛咒,我幸運多了,最多只是在被異性擁抱的時候變十分鐘的老鼠,冷家卻世代逃不了那個血咒。」
「怎麼冷家有被詛咒嗎?」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連冷家自己人也不一定知道,我偷看過《晶川秘錄》,冷家曾受到過先知的詛咒,凡是生過小孩的女人都會在五年內活活痛死。說起來,你不也被詛咒了嗎?」
「我?」
「你額頭上的封印,我也有類似……」
……
是誰,到底是誰在說話。
是誰說過的話……
冷家曾受到過先知的詛咒,凡是生過小孩的女人都會在五年內活活痛死。
凡是生過小孩的女人都會在五年內活活痛死。
夫必為妻痛,妻必為子亡!
永生永世,絕不停息!
……
交纏的畫面在她的腦海凌亂,瘋了一樣地交疊著。
好亂。
好痛苦……
「啊!!!」她睜開眼睛,本能地狂吼了一句。
世界莫名的安靜。
沒有了凌亂而嘈雜的亂語。
沒有了不知道誰說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
如果此刻站在她的面前的,那絕美的男子……
然而他的眸光卻在提醒著她一切都不是錯覺。
「看到了嗎?」
看到了嗎?
看到了……
看到了那少年先知的真容,好像冷野純。
看見了那少年噬魂師的樣子,好像冷野漾。
看見了那魂飛魄散的靈,好像是自己的樣子……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不能嫁給漾,是這個意思嗎?」
「嗯。」
「如果嫁給他的話,真的會生了小孩然後痛死嗎?」
「嗯。」
「但是……漾,不對,是那個噬魂師,不是讓你解除咒語了嗎?你……沒有做嗎?」
你……沒有做嗎?
宛若被說到了痛處,冷野純眉宇緊皺,再跟隨著那記憶,一點一點地……舒緩,又皺起。反覆多次……卻終究還是眉頭緊鎖。
……
……
噬魂族殿前,少年先知的瞳眸閃過微弱的白光。
「好!」他收回的手指宛若有萬千的重量,將他震飛到百丈之外。
「純……」那越發透明的靈微弱的聲音穿透冰冷的空氣傳入少年先知的耳畔。
她不斷的掙扎……
竟令少年噬魂師突然滯了一滯。
越是掙扎就融化消失的越快,她分明可以感覺到,為什麼還要那麼拚命掙扎?他難以理解她的瘋狂,只是忽而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一片冰涼……
少年先知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原來的位置。他絕美的臉龐毫無血色,修長的指尖蒼白猶如凋零的百合,依稀可以看見他的青色的血管跟隨著脈搏跳動的節奏湧動著。
電閃雷鳴之間,那矗立在天地之間的絕美少年將強大的力量凝在了自己的指尖,重複著難懂的咒語:「先知,純。願傾其萬年壽命,收回噬魂族之魔咒……」
微微上翹的唇不斷張翕,剎那,那從他口中飛迸而出的咒語化成了萬千把利劍,齊齊地朝著他的胸口刺來。
一刀一刃,都宛若要割裂他的所有。
他的臉色越加蒼白,美麗的唇也變得毫無血色……指尖的力道在一點點削弱,然而那幻化成利劍的咒語卻更加瘋狂地割裂他的身體……
「不要……純……不要……停下來,我讓你停下來……」
漫天飛舞的花瓣被強大的雨水浸濕,紛紛落在地上,再也無法隨風舞動。那潮濕了的地面宛若一面鏡子,倒影出噬魂殿前的一切……
閃電……
雷鳴……
一切都好像嗜血的毒咒,一次又一次地映出那被割裂地體無完膚的絕美少年孱弱而單薄的身體……
她驚呼,她哀號,跟隨著閃電,跟隨著雷鳴,傳得很遠……很遠很遠……
他卻始終不肯停下來。
腳下的血液和天空落下的雨水交融在一起,變成了粉紅色的液體,再變得淺一些,再淺一些……
宛若依稀是那透明的晶瑩……
蔓延……
蔓延……
「不要……純……求你停下來……求你……」
——我會,不顧一切地,把你救回來!
——不顧一切地……
——把你救回來!
「不要你死……我不要你為我死……不要……」
然而,佇立在天地間的少年眸光卻變得溫和,望著那幾乎已經看不清是否存在的靈,唇角彎出絕美的笑容。
那笑容,在那驟雨之間,在那漫天的刀劍之間,驚動了世間所有的生物……
那樣美麗,而慘烈……
嘩啦——
他吐出了一口鮮血,薔薇色的液體瘋了一樣地灑落在地上,濺起一層華麗的漣漪。
轉瞬,便被雨水稀釋……
一點點地消失……
少年噬魂師只是淡漠地望著自食其果的少年先知,不言亦不語。
被雨水浸透了的長袍緊貼著他的身體,依稀可以發覺這冰冷的雨水令那冷漠的少年感覺到了冷意,身體,竟有一些莫名的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