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說:「我一直覺得初夏比較適合你,不僅僅因為她善良、單純,更重要的是,她愛的是你,她肯為了你的幸福放棄一切,而岳北北,只會拿她的愛來禁錮你。」
事實就是如此,是他很久很久都沒有看清。
等他看清的時候,初夏已經走遠了,不想再給他機會了。
所以傅彥均苦笑著說:「姑姑,我不能老是停留在過去兩段失敗的愛情,您應該鼓勵我往前走,而不是向後看。」
姑姑堅定的說:「你不會再遇到比初夏更好的了。」
傅意珊毫不留情的話像個錐子,一字一句的打在傅彥均的心上。
他刻意轉換話題,「岳北北來看過嫂嫂了嗎?」
「她正在來的路上。」
「那我還是走吧,碰面了會尷尬。」
傅彥均轉身欲走,卻發現已經走不掉了。
岳北北邁著急匆匆的腳步向他們這邊走來,傅彥均如果現在離開倒顯得他太小家子氣了,所以他強迫自己很自然的和岳北北客套,「孩子很漂亮,是吧?」
「是的,很像小西。」
姑姑聽他兩這種沒營養的對話,感到很沒意思,所以走開了。
岳北北看完孩子後,轉身對傅彥均說:「我們談一談吧。」
於是,十分鐘後,他們坐在了離醫院不遠的一家咖啡店裡。
咖啡上來之前的那段時間,岳北北一言不發,傅彥均突然不自在起來。
待到咖啡上來之後,岳北北才開口道:「我已經完全放棄了。」
「什麼?」傅彥均注意力本來就不集中,再加上岳北北的話沒頭沒腦,所以他真的沒太聽懂。
「我完全放棄你了,放棄我對你的貪戀與執著。我還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傅彥均很奇怪,怎麼岳北北變得這麼謙遜溫和?心裡想著,嘴裡就問了出來,「你……怎麼突然變了?」
岳北北笑笑,說:「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在你大四的時候去英國,是我患了心臟病。你是對的,我並沒有得病,我去英國是因為當年有人跟我說,只有我走,你才能獲得你爺爺的信任,你才能進恆均集團。他給了我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又幫我申請好了學校,我想了很久、很久,終於決定離開,因為我不想拖累你,因為我不想看到你跟你爺爺一直鬧下去,我想看到你幸福。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我提早跟你說,我要離開,你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留住我,所以我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傅彥均這一次相信了,因為相信岳北北已經不再執念。他只是好奇,「你說的那個人是誰?還有,如果當年你是這個原因離開我,為什麼回來之後不和我說清楚?」
「你聽我把話說完。」岳北北一邊玩著咖啡勺,一邊回憶起痛苦的往事,「當年我剛到英國,人生地不熟,那個人給了我很多幫助,我一直把他當做是好朋友,全心全意信賴他,感激他,誰知突然有一天晚上,他衝到我的房間,強暴了我。我當時真的很想死,很想先殺了他,然後再自殺,可是我終究沒有勇氣,所以我趁著他睡著,逃跑了,可是不管我逃到哪裡,他都能抓到我,我無能為力,後來,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傅彥均真的沒想到當年岳北北居然在英國發生這麼多事,他同情的望著她。
「我恨他,所以我跟自己說,我一定要比他更強大,這樣我才有機會離開他。所以我學他的處事方法,牢記他的人生哲言。」岳北北回憶起從前那些不堪的事,心尖仍舊滴血,「他是一個極度自我為中心的人,他信奉一句話,叫『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你應該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吧。」
熟讀三國的傅彥均當然知道,他說:「是曹操。」
「他就是一個視曹操為偶像的人,霸道、自私、多疑、小心眼,我跟在他身邊,把他這些壞處學了個十之八九,然後,我終於也變成了和他一般的人,褪去了柔弱的外衣,開始往自己的心裡灌注鋼鐵,讓心一點一點硬起來。那四年,我不止一次尋找機會從他身邊逃走,可是到了最後我終於明白,我不應該逃,我應該把他徹底打倒,然後再光明正大的離開。」岳北北眼神突然變得冰冷,「他不就是依仗著有幾個臭錢,有那麼幾個人替他賣命,所以才能一直玩弄我於鼓掌之間麼,那麼我就要讓他變成一文不名的窮人,我倒要看看,到了那個時候,是否還有人願意幫他抓我。」
「北北,我真的沒想到,你在英國受了那麼多苦……」
這是她回國這麼多年傅彥均第一次喊她北北,如同大學裡一樣,親切而寵溺的叫她北北,岳北北忍不住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但是她仍強忍著眼淚說:「我知道他在國內的父母會源源不斷給他寄錢,所以我第一步做的是,破壞他和他家裡的關係。我知道有錢人家都很在乎面子,所以我將他和他小媽的聊天記錄剪切拼接,做成了打情罵俏的樣子,然後把這份資料寄給了他爸爸,他爸爸自然雷霆震怒,將他小媽一頓毒打,驅趕出去,然後停了他所有的信用卡,也不再給他寄錢,他跟他爸爸打最後一個電話的時候我在他身邊,我親耳聽見他爸爸在聽話裡說『老子就當這輩子沒生過你這個畜生,老子死了之後的遺產你休想沾到一分一厘』,聽到這些的時候,我的心裡真的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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