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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帶著樂樂出了傅家,根本無處可去,口袋裡剩的錢也不多了,於是她準備先找一家賓館住一晚再說。
她打聽到最便宜的賓館在S大的旁邊,於是背著行李,抱著樂樂,搭上了去S大的公交車。
正要進賓館,忽然有人在後面喊她,她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是石教授。
石教授剛參加完一個學術研討會回來,這麼晚在S大附近碰見初夏,十分意外,「你怎麼在這裡?彥均呢?」
初夏尷尬的笑了笑,說:「他把我趕出來了。」
「傅彥均居然把你趕出來了?!」石教授十分震驚,「沒看出來他是有家暴傾向的孩子啊。」
「不是那樣的,其實,我和傅彥均並不是真的夫妻。」初夏想著,反正連爺爺都知道這件事了,那她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於是一五一十的把前因後果全都告訴了石教授。
石教授點點頭,說:「你們的孝心還是值得表揚的,只不過你們沒有考慮周到,沒有考慮到可能會發生的結果。」
「傅彥均也很後悔,先騙了爺爺,才會帶給他這麼大的打擊。」初夏憂心的說,「也不知道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別擔心了。」石教授看了看初夏一身的行李,道,「你別住賓館了,來我家住吧,你一個女孩子帶著孩子住賓館怎麼行啊。」
「我可以的,我已經習慣了帶著樂樂東奔西跑。」初夏不想打擾石教授。
「你可以孩子也受不了啊,賓館裡人多雜亂,我不放心,你還是來我家住。」怕初夏推脫,石教授又補了一句,「這是命令,不許拒絕。」
「那好吧。」
於是初夏跟著石教授回了家,住進了石教授家的次臥裡。
她每天除了幫石教授打掃房間、做飯洗衣服,就是往醫院跑,她知道姑姑和傅彥均都不想見她,所以每次都趁中午吃飯的時間偷偷溜進病房看爺爺。爺爺已經醒了過來,可是昏昏沉沉,不會說話,她第一次去的時候曾經試圖和爺爺說話,想問問那天她進房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說了半天爺爺也只是定定的望著她,眼珠子都不曾轉一轉。
初夏上網查了一下,原來中風之後的老人都會伴有失語症的現象,爺爺也就是失語了。她每天都為爺爺祈禱,希望他能盡快好起來。
石教授每天都很忙,雖然她已經退休了,但是有很多國內外的大學還想聘她去任教,她考慮了很久,決定去美國一所著名高校任職幾年。
她每天在家忙著辦去美國的各種手續,忙著收拾行李。有一天,她要初夏和她一起去逛街,說要買一些旅行用品。
逛著逛著初夏很傷感的說:「石教授,我真捨不得您,您要是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初夏,要是捨不得我你就跟我一起去美國吧。」
初夏睜著大眼睛笑道,「您就別開玩笑了,我怎麼跟您去美國啊。」
「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石教授緊緊握住初夏的手,「你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你和彥均離婚了,你自由了,你可以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比如說唸書。」
「可是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申請美國那邊的大學。」
「這個你無須擔心,我能向他們申請一個名額。」石教授自信的說,「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這樣……是不是太麻煩您了?」初夏真的不太想麻煩石教授了,她已經幫了自己很多很多。
「不麻煩,初夏,只要你答應去美國,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去辦手續,學生檔案、護照、簽證什麼的,很快就能解決。」石教授是真的很想帶初夏去美國,她覺得初夏一個人太累了,她很心疼她。
「可是……」初夏猶豫了,去美國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她被傅彥均趕走後都沒有像離開B市,她真的可以了無牽掛的去美國嗎?
「不要可是了!」石教授繼續遊說,「你想想,美國是一個開放的環境,就算你在那邊懷著孕上著課,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在國內的大學你肯定要遭受很多人非議,還有,如果你的孩子在美國生下來,那就是持綠卡的美國公民,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
石教授說的樣樣都很誘人,初夏覺得自己真的動心了,於是說:「石教授,謝謝你對我這麼好,請給我幾天時間考慮考慮吧。」
「沒問題。」
買完東西後,初夏和石教授剛走出商場,她的電話就響了,她拿出來一看,顯示是姑姑來電,她立刻誠惶誠恐的接起來,問:「姑姑,您找我有什麼事?」
「爺爺病危了,他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姑姑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她一向都不是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
初夏感覺自己的心一直往下沉,「怎麼會這樣,昨天我去看他他還好好的啊。」
「你快點過來吧,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馬上就去國企。」
初夏掛了電話,先給石教授招了輛出租車,幫她把東西拎上車,扶她上車,然後自己又招了輛,直奔仁愛醫院。
到了爺爺的病房,裡面已經站了一大屋子人,見到初夏進去,所有人都自覺的為她讓開一條道,她看見爺爺躺在病床上,虛弱的一聲聲喊著:「初夏……初夏……」他的眼神已經渙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