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劼還沒跑到近前就聽到人群裡傳來陣陣驚呼,隱約中他好像也聽到了孟笑微的聲音,不知是因為太緊張的聽覺誤判,還是她真的出了事,他腳下的步子於是更是變的飛快起來。
撥開人群,看清一切,他大吃一驚,連忙大吼道,「死丫頭,你快給我上來!」
果然是那個惹事的丫頭!
眼前的她已經順著護城河的河壩爬了下去,正站在河邊已經脫了外套的她,眼看就要跳進河去,而她身旁有兩個人,一個正拉著她努力阻止她,另一個手裡拿著長長的棍子小心的向河面的冰上伸去,他們旁邊是兩個哭作一團的男孩子。
肖劼顧不上多想,連忙順著河壩幾乎是不顧一切的跳到了河堤上。
此時已經進入臘月,河面上已經結冰,可是A市的冬天本就沒有那麼冷,這幾天的太陽又格外的好,下午的冰面靠近河岸的地方已經開裂,甚至有大片的面積已經變成了浮著水的薄冰。想必是三個貪玩的男孩子下去溜冰,結果其中一個不小心掉進了已經融化的冰水裡,肖劼只能隱約看見不遠處的冰窟窿裡他時浮時沉的頭和手。
「姑娘,已經報了110和120,你不能下去,太危險,不能救不上來這孩子再搭上你的命!」死命拉著孟笑微的老大爺緊張的勸著。
「等他們來了就晚了,這孩子撐不住的,我說多少遍了我水性很好不會有事,你快放開我!」孟笑微急的滿臉通紅,用力的甩著手,一隻腳眼看就要邁了下去。
肖劼連忙一聲厲喝,「孟笑微,你趕緊給我滾上來!」
這怒吼聲嚇了所有人一跳,孟笑微一回頭,也被肖劼的樣子嚇住了,她從沒見過肖劼臉色陰沉成那副樣子,狠狠瞪著她的雙眼好像馬上就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她一個愣怔間,肖劼已經大手一拉,把她給狠狠拉了上來。
「趕緊穿好衣服站一邊去,別逼我動手打你教訓你,你要是再敢向前動一步,回去我饒不了你!」肖劼一面惡狠狠的把她扭到一邊厲聲警告著,一面迅速脫下自己的大衣,毛衫,西褲,和鞋子。
「你……」孟笑微緊張的看著他,「你要下去?」
「小伙子,危險啊……」
肖劼依舊陰著臉,一言不發,只是把衣服重重塞到孟笑微的手裡,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人已經上了冰面。
他挑了一處看上去還比較結實的冰面上落了腳,然後很快就整個人趴在上面,一點點的向冰窟窿的地方爬去,眼看著冰面慢慢的開始出現細細的裂痕,孟笑微的心都要跳了出來。
「肖劼,小心啊!」她的聲音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雙手更是死死的抱緊懷中他的衣服,身子也開始發抖。
眼看肖劼的右手已經夠到了冰窟窿,抓住了那個孩子的一隻手,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可是這從天而降的救命之手讓那個孩子垂死掙扎的意念更加的混亂,他抓住肖劼的手拚命用力的扯動,這劇烈的動作讓肖劼壓在冰面上的重量瞬間倍增,只聽「卡嚓」一聲,本就開裂的冰面轟然碎掉,肖劼一下子掉了進去。
「肖劼!」孟笑微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他的名字,扔下衣服就要往下跳,被接連趕過來的幾個人死死的給拉了住。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孟笑微拚命的搖著頭想掙脫幾個人的牽制,心急如焚的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頭上湧。
午後陽光照耀下亮白的冰面上,肖劼落水處那個黑漆漆的冰洞四圍,除了一片片激起的水花,根本不見他的身影,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頓時死死的攫住了孟笑微的心,她摀住胸口,用力的嘶喊著他的名字,「肖劼!肖劼……」
那淒厲的哭喊聲讓安靜的人群裡很快就發出了低低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