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裡紅燈亮著,肖愛霞陪著游落兒坐在長椅上,游落兒嚇得一直哭。
馬塞爾和一些男孩子也都站在走廊裡,焦急萬分。
馬塞爾的鼻子很有趣,鼻樑骨斷了,上面固定了一個塑料架子,架子上面又包了紗布,為了防止架子掉,只好圍著腦袋又勒了一圈紗布,看上去,彷彿馬塞爾動過開顱手術似的。
電梯打開,戴正勳帶著翔子他們跑了過來。
「落兒!」
戴正勳喊道。
「正勳……」游落兒哭著迎了過去,一頭扎進了戴正勳的懷裡,揉著眼睛抽抽搭搭的,「亞川他,他還在搶救室裡……嗚嗚……」
「沒事的,他不會有事的,別哭了啊。」
戴正勳輕輕拍著游落兒的後背,無限柔情。
依咖站在後面冷冷的看著,心底無比難受。
王子原來也是柔腸寸斷的啊,只不過,他全都給了這個女娃子。
戴正勳擁著游落兒,他的懷抱裡雖然堅硬如鐵,卻是異常的溫暖,讓游落兒覺得非常安全,於是她就賴賴地依靠著他的身體,隨著走動,乾脆小手圈緊了戴正勳的腰身,像是樹熊一樣賴皮。
「吃飯了嗎?」戴正勳關切地問。
「沒有……」
「翔子,去給小姐買些吃的。」
肖愛霞酸溜溜地說,「二少爺,我們這些人可是都一樣沒吃東西的呀。」
真是的,他眼裡只有落兒了,彷彿這些人都是隱身人一樣。
翔子笑笑,「放心吧,都買過來。」
戴正勳卻一眼都沒有看肖愛霞。
「正勳,我害怕死了,你沒看到當時的樣子,亞川前一秒還凶神惡煞地,後一秒就說暈就暈了,而且呼吸很弱,我以為……我以為他要不行了……」
「呵呵,放心吧,亞川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弱,他身體壯著呢!」
戴正勳憐愛地摸了摸游落兒的頭髮,然後直接托著落兒的屁屁,將她抱在身上。
就像……
就像是爸爸抱著幼稚園的女兒……
馬塞爾看直了眼,一肚子酸梅湯。
肖愛霞大受震撼,卡卡的,為什麼正勳君這樣有男人氣概啊,口水啊,要命啊。
等到翔子買回去一大堆便當,發現游落兒已經在戴正勳的懷裡,像是小貓兒,睡著了。
戴亞川從手術室裡推出來,推到了病房時,已經漸漸醒了過來。
「大哥?二哥?你們都在?」
聲音裡還帶著酒意和疲倦。
「亞川啊,你怎麼回事呀這次?喝那麼多酒做什麼?不是挺有節制的嘛?」戴墨寒關心地皺著臉,拍了拍亞川的手,「不是大哥說你,喝酒不能這樣喝法,你知道嗎,你差一點點就胃穿孔了!酒精中毒,差點胃穿孔!多嚇人啊!」
「是嗎?」戴亞川微微歎息,一臉的無所謂。
眼眸裡,有點點壓抑的傷痛。
戴正勳犀利的眸光,全都看進眼裡。
冷冷地說,「以後再這樣過量飲酒,我就派人監視你,嚴控你的自由。」
話雖然說得嚴厲,不過都是關心。
「知道了,二哥。」
戴墨寒又想起來了,「對了,亞川,馬塞爾不是和你是好朋友嗎?你們倆不是挺好的嘛?你怎麼和馬塞爾打起來了?而且馬塞爾的鼻樑骨都被你啐斷了。」
「斷了麼?」
戴亞川臉上有點不好意思的微紅。
「為了什麼,值得和兄弟反目成仇?」戴正勳的話讓戴亞川猛然一抖,抬眼去看彷彿了然一切的二哥,心下湧上來一份份淒涼,囁嚅道,「我……我大概失去理智了……」
戴墨寒不懂亞川的話裡含義,「你呀,你一直就沒有過理智的時候!就是個不讓人放心的搗蛋的孩子!唉……」
幸福看似很近,其實,當你伸出手去時,才發現,幸福和你不在一個維度,再近,你也只有觀看的份兒,卻一直抓不到手裡,連幸福的材質都觸摸不到。
「額……亞川呢?亞川怎麼樣了?」
突然,從房間一角冒上來一個軟綿綿的女孩的聲音,著實把戴亞川嚇一跳。
「啊?」難道游落兒在這裡?他怎麼沒有看到?
游落兒揉著眼睛從另一張病床上坐起來,戴正勳已經走過去,第一時間給她穿上了鞋子。
戴墨寒皺眉看著正勳麻利熟練地穿鞋動作,心底不是味兒。
「我這是在哪裡啊?」
記得她被戴正勳抱在懷裡,然後記憶就模糊了。
她自然不知道,戴正勳心疼她,施了法力,讓她睡著了。
「笨女人,你在醫院睡著了。餓不餓?」
醫院?
對啊,亞川進了醫院嘛。
「亞川呢?亞川不會死掉吧?」
戴亞川慍怒的吼道,「臭丫頭!你盼著我早死嗎?靠了,本少爺還沒有瀟灑夠呢,哪能這麼便宜就死?你就失望去吧!」
游落兒驚喜地跑過去,捧著戴亞川的手上下搖晃,「呵呵,呵呵,亞川你沒事了啊?嚇死人了哦。」
她的小手,肉呼呼的,軟綿綿的,無骨,抓著亞川的大手,讓亞川感覺一份份電流在兩手之間傳遞。
臉頰,不自然地微微紅了。
「放手啦,臭丫頭……」
戴墨寒拉過去游落兒,輕輕地說,「落兒啊,亞川手上有吊針,你這樣晃他,會走了針的。」
游落兒卻笑臉突然收回,凶巴巴地趴到戴亞川身上,雙手掐住戴亞川的脖子,「我警告你,戴亞川!以後不許你這樣眩暈了!差點把人家嚇出心臟病來,真是可惡。」
戴亞川這個傢伙,也只適合充當不講道理的壞蛋角色,欺負她也就罷了,幹嘛突然之間轉個類型,說不行就不行的樣子,還真是蠻嚇人的。
戴亞川怔住了,心頭一份份甜蜜,卻還是粗魯地叫道,「你這個潑婦!你嘴巴裡的唾液都噴到我臉上啦,走開啦!臭丫頭,你今早沒刷牙吧,臭死了!」
戴墨寒輕輕笑著,一轉臉,卻發現戴正勳一臉嚴肅和冷峻,深深的眸子裡,全都是擔憂。
戴正勳想的很多很多,他在捨與得之間不停地遊走,他在矛盾。
他問自己:是不是,他徹底放下游落兒,那才是等於給了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