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如何不懂如玉公主的心意?這日早朝後,便前往坤寧宮看望如玉。見如玉正在大發雷霆,挨個兒批著宮女太監,這些宮女太監一個個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如玉……」
如玉見是皇上,臉上微微一笑,繼而嘟噥著粉艷艷的小嘴兒,不高興的叫了聲:「皇帝哥哥!」
朱允炆擺了擺手,讓宮女太監們退下去,然後來到窗前的一架古琴前,笑道:「如玉,你有多久沒彈曲子給朕聽了啊?」
如玉嘟著嘴不回答。
朱允炆手指在琴弦上一抹,琴弦發出如流水般怡人的聲音:「朕的好妹妹是不是紅鸞星動了,想嫁人了?」
如玉臉一紅,羞道:「皇帝哥哥你笑我,我才不要嫁呢!」
「是麼?」朱允炆坐在琴邊,撫琴道:「皇兄本打算再給你牽牽線,如此看來,朕的好妹妹還不想嫁,這樣也好,多在宮中呆幾年,等老大不小的時候把你嫁到塞外去,朕也多個親戚走走。」
「皇兄啊!」如玉明知朱允炆在逗她,卻還是急得跺腳,低聲道:「皇兄,你明知我的心意……」
「什麼心意?」琴音迴盪中,卻想起前日奕離隨風飄舞,好一道美麗風景,禁不住微微一笑,歎道:「有些事物的美只能遠眺,也許留在身邊倒反而不覺得美了,因為她不屬於你。」
「皇兄說什麼?」
朱允炆不答,繼續說道:「有些人不是最美,卻能讓你糾心,日思夜念,因為她的美不用遠眺,因為跟她在一起才是最美最甜的,那是一種最自然不過的美,最自然不過的甜!」
「如玉不懂。」
「朕也不懂,朕也糊塗。」忽然輕輕一拍琴弦起身道:「如玉,想不想見簫羽?」
如玉低頭甜甜一笑,卻不答話。
「不想見算了,那麼你乖乖呆在宮中吧,朕可要微服出宮去散散心了。」便要出去。
如玉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我也去。」
「你去幹麼?」
「我,我想見簫公子。」如玉羞澀地說。
朱允炆哈哈大笑,「你心裡想什麼,難道朕還看不出來麼。換好衣服到乾清宮來。」長袖一甩,揚長而去,吩咐叫了楊靖、安子備好馬匹,只等如玉來便出宮去好好散散心。
如玉換好衣服,細心梳妝打扮一番,才興高采烈趕到乾清宮見朱允炆。
朱允炆笑道:「朕的好妹妹這麼久才來,原來是精心打扮呢,嗯,來,讓朕好好看看。」伸手扶住如玉,粗略的打量幾眼:「嗯,越來越漂亮了,難怪人家說女大十八變,如玉越變越漂亮了。」
如玉羞答答的一笑,催著朱允炆趕緊出宮。
安子備了四匹駿馬,各自騎著馬出了皇宮。朱允炆不想見簫太師,便讓安子去太師府傳話,讓簫羽、奕離、祁風、吉兒四人騎馬趕往城北城門外一聚。
簫羽等人跟著安子,一共五騎很快朝北門趕去,出得城來,只見朱允炆、如玉公主、楊靖三人都著了便裝,騎著高頭駿馬等候在官道邊。
朱允炆見他們欲下馬行禮,忙叫道:「各位不必多禮了。」轉向吉兒道:「吉兒,身體可否好些?」
「好多了,多謝黃公子關心。」
朱允炆悠悠點頭,見吉兒氣色確比前幾好了許多,只是臉色仍剎白,沒有多少血色。
簫羽道:「黃公子,不知今日出城有何要事?」
朱允炆道:「就因為要事太多,所以才想與大家一同出城去散散心。」
幾人騎馬緩緩朝前走去,一路欣賞風景。
吉兒心事重重,悄悄摸了摸掛在胸前的銅墜子。她以為再次見到朱允炆時,會對這個仇人恨之入骨,但卻恰恰相反。半年多不見,朱允炆還是一樣敦厚和藹,一樣風度翩翩,一樣對自己關懷備至……
慢慢前行,竟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紫駝山。朱允炆勒馬道:「咱們上山走走。」一行人便朝山上進發了。
山上隨處可見的野花在春風中搖曳,四野是明媚的陽光,陽光照耀在樹和花草上,炫耀出五彩繽紛的光芒,耳際是各種鳥兒雜亂無章的叫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竟也是一曲歡快的歌,一陣陣野花的清香撲鼻而來,叫人好不心曠神怡。
朱允炆抑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忍不住回頭去看吉兒,只見吉兒的馬匹落在了最後,她眉間彷彿鎖著一絲淡淡的憂愁,。
不多時,幾人穿過一片小樹林,眼前赫然呈現一條清悠的林蔭小道,小路兩旁是密密的柏樹,這些柏樹根粗葉茂,團團將小路遮蓋起來,像一條長長的隧道,零星而斑駁的陽光隱隱約約地穿過葉子的空隙穿透下來,好不神秘。
如玉見路旁立了一塊石碑,寫著「青龍騰」三個字,問道:「簫羽,青龍騰是什麼意思?」
簫羽道:「青龍騰取意於這條小路,它像一條騰飛的巨龍,彎彎曲曲一直通往山腰。」
「原來如此!」如玉朝小路深處看去,但見兩旁大樹枝繁葉茂,正好團團包括了小路,果然像一條巨大的青龍。
奕離忽然心血來潮,說道:「黃公子,咱們來賽馬如何?」
朱允炆欣然道:「好,咱們來比一比誰先走出這條青龍騰。只是吉兒身體不好,可以不跟我們比。」
「我要比,就算輸也要比。」吉兒抬起頭來,她可不想領朱允炆的情,她怕她接受朱允炆的恩情越多,越對他下不了手。
朱允炆道:「那你可要小心身體。咱們這便開始!」
簫羽應了一聲「好」,對奕離道:「小心了!」
奕離一揚馬鞭,叫道:「開始。」「扒」的一下,馬鞭抽在馬臀上,馬兒長嘶一聲,箭一般地衝了出去。
祁風微微一笑,催馬追了上去,與奕離並肩而行。
朱允炆心裡一高興,「駕駕駕」地揮著馬鞭朝祁風奕離追趕而去。
簫羽心中自持,等朱允炆先走,才揚起馬鞭與如玉、楊靖、吉兒一起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