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山丘後面傳來一個女子冷冰冰的聲間:「常良,你若再跟進一步,我絕不手軟。」
一個粗獷的男人說道:「莫公子讓我跟著你,好好照顧你的。」
李益和吉兒頓生了好奇之心,悄悄繞過山丘,躲在暗處觀看。
「怎麼是他們?」李益暗付。
原來這一男一女便是唐阿琪和常良。只是這唐阿琪頭戴白花,彷彿給人戴孝一般。
但見唐阿琪舉起手中短刀,厲聲說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常良呵呵傻笑,重複剛才的話道:「莫公子讓我跟著你,好好照顧你的。」
「是他讓你跟著我,還是你自己要跟著我?」
「是我自己想要跟著你。」
「好,我這便殺了你。」
「我想照顧唐姑娘一輩子,但若唐姑娘要殺常良,那常良決不還手。」
「好——」唐阿琪舉起短刀,在常良胸前一晃,只聽「嗤」的一聲,但僅僅只是將他衣服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常良見她未下殺招,便從懷裡取出一個小藥瓶,遞了過去,說道:「這是莫公子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這藥能治好你的病。」
吉兒心裡驚呼一聲,伸手摀住了嘴,心想:那不是大鬍子給莫公子的藥麼,怎地會在常良手上。
唐阿琪緩緩接過藥瓶,眼睛便濕潤了:「這是他的救命藥啊,否則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常良垂頭道:「莫公子是個好人,他說這藥能治好你的病,你可不能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否則,他死得可就不值了!」
「君言,為什麼這麼傻——好,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活著。」唐阿琪輕輕拭了拭淚,對常良說道:「你對我是真心的麼?」
常良立即舉手發誓:「常良對唐姑娘的心意,上有老天,下有大地為我作證,還有,還有……」竟不知怎麼說,轉眼見身旁有一大青石,便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大石頭也為我作證。」
「俗不可耐!」唐阿琪罵了一聲,道:「好,我便相信你一次,走罷。」
「走?」常良撓著頭傻笑,道:「太好了,唐姑娘終於答應嫁給我了,走去哪?」
「去關外——」唐阿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大步朝前走去。
「關外,關外天寒地凍的,能不能換個地方?」
「怕冷,怕冷就別跟來。」唐阿琪丟下一句話,腳下仍不停歇。
「不怕,不怕,常良皮厚肉厚不怕冷的。」及忙追了過去。
待得二人走遠,吉兒才歎道:「原來莫公子把藥給了唐姑娘,而他自己卻——如果小姐知道莫公子死了,不知道會不會傷心難過!」
隨李益回得客棧,吉兒心裡仍惶恐不安。
客棧裡,祁風、奕離、簫羽包括張誠和陳紀元都不見了蹤影,只有吉兒一人躺在床上休息。奔走一天,吉兒覺得很累,傷口也像撕裂開來一樣,疼得她臉色發白。
簫羽他們回來時,天色將晚,太陽的餘暉斜從窗外照了進來,卻沒有多少餘溫:「公子,你們去哪裡了?」
簫羽道:「我們陪奕離回家去。」
奕離見吉兒氣色不好,便讓祁風給她服了一丸藥,這才說道:「咱們明天便要啟程回京了,所以回家跟娘親道別。」
吉兒見張誠和陳紀元從屋外搬了些金銀、絲綢進來,說道:「奕姨還是不肯收下太師送的禮物麼?」
奕離輕歎一聲,道:「娘要的不是這些!」心裡卻想:一個一去不回的負心郎,便算換作自己,也難以原諒他,又怎肯收他禮物呢。
吉兒道:「小姐,在江南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你最最牽掛的是誰?」
「莫君言——」奕離毫不掩飾,說道:「也不知他現在在哪裡。」
「小姐想知道他的近況麼?」
「不,我不想知道,因為我牽掛的那個莫君言早在兩年前便死了,現在的莫君言,我只默默為他祝福。」
吉兒淡淡一笑,就讓莫君言的死永遠是一個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