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酬的府上。
梁放與李天酬寒暄了幾句,李天酬便把話題扯到了李益和梁夢蝶身上,解釋說李益並非有意冒犯梁夢蝶,兒女之事,便由他們自己解決去了。
梁放嘿嘿笑了兩聲,與李天酬客氣了幾句,說明今日前來並非為了女兒之事。
李天酬目光銳利,朝簫羽、陳紀元、張誠三人掃視一眼,說道:「梁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話,便請開門見山的說出來吧,你我兄弟二人難道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事情嗎?」
梁放連忙稱是,朝簫羽瞅去一眼,便把來意點明,勸說李天酬接受皇上招安……
吉兒知道這是簫羽給龍吟會最後的機會了,但依李天酬的脾氣,招安絕無可能。
結果果然如吉兒所想,簫羽回來之時臉色仍然沉得難看,她知道梁放也沒能說服李天酬,看來李天酬對大明江山的仇恨遠遠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
吉兒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簫羽、梁放秘密調集了三千精銳之師,定於三日後夕陽落山之時圍攻李家大院,想要一舉將龍吟會一干反賊頭目拿下。
吉兒擔心李益,整日心神不寧,酉時剛到,吉兒便只身前往龍吟會,讓門子通傳李益。
李益本以為從此和吉兒成了陌路人,不料竟聽說她在門外求見,大喜過望,急忙跑去見她。
吉兒仍穿著自己送她的綿衫子,一張白嫩嫩的俏臉兒,黑黝黝的眼睛忽閃忽閃的。
李益心中一喜,都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才好,只一雙閃爍著喜悅的眼睛專注的看著吉兒。
吉兒盈盈一笑,道:「鯉魚,今天吉兒忽然來了興致,想去西湖邊上喝酒賞月呢。」
李益愣了愣,抬頭看看天色,黯然說道:「吉兒為何會想到要去喝酒賞月呢?」
「今天不是十一月十五了麼,吉兒來江南已經好幾個月了,好思念京城呢,李白不是說過,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嗎,鯉魚陪我去賞月好麼?」
李益稍作遲疑,說道:「既然如此,那李益我今天可就捨命陪君子了,不對,是捨命陪吉兒。」轉身朝門子走了過去,對他低語幾句,那門子連連點頭,道:「少主人,你放心,我會稟報首領的。」
李益點頭笑笑,笑容卻有些淒涼。
吉兒道:「鯉魚有心事麼?」
李益道:「心事誰沒有,你也有,不是麼?走罷!」
二人一路閒聊,不多時便來到西湖邊。二人買了酒肉,租了條小船划到西湖中央。
吉兒看得出李益臉上雖然堆著笑容,想逗自己開心,但他眼裡那絲憂鬱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鯉魚,你會生吉兒的氣麼?」
「生氣——」李益仰起那雙瑩亮的眼睛,看著吉兒被風吹亂的幾縷髮絲,誠然一笑,說道:「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便算你殺了我,我也毫無怨言。」
吉兒看著遠處的雷峰塔,心中猶如百結般糾纏著。
李益,這個為自己掏心掏肺的少年,他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自己這一生也只有「辜負」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