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赫身子一落地,但覺胸悶氣滯,腹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知道已受了內傷。
方赫傷勢雖然不重,但若不施伎倆,絕不會贏過祁風,眼見奕離和吉兒在自己手上,便自冷笑道:「看來兩條人命是換不來無量神書的,呵呵,也罷,有兩個美人墊背,方赫也不須此生了。便先殺了你的小美人吧,阿言,動手!」
吉兒叫道:「臭道士,有本事便先殺了我吧。」
「呵呵,會讓你們主僕在黃泉路上有照應的。」
「不,別殺我家小姐。」吉兒掙扎了幾下,但唐阿琪雖是女子,手上力道卻也不弱,吉兒在唐阿琪手上便向老鷹叼著的小雞一樣,絲毫奈何不得。
「阿言——」方赫見黑衣男子不動,提醒他該動手了。
「是!」那叫阿言的黑衣男子將手上的短刀刀背在奕離脖子上輕輕一按,刀背本不鋒利,奕離只覺刀背冰涼冰涼地觸碰在脖頸上,卻不覺疼痛。
祁風上前幾步,肆機救奕離和吉兒。他朝那黑衣男子手中刀刃細細看去,只見短刀已稍微離開了奕離脖頸,明晃晃的短刀在他手中輕微地顫抖。
「阿言。」方赫又叫了一聲,怒斥道:「怎麼還不動手?」
「噹」的一聲,短刀掉在了地上,黑衣男子隨著短刀落地之聲,身子一沉,便倒在地上不停抖動起來。
唐阿琪道:「主人,阿言病發——」發字沒說完,便見祁風身形一晃就到了面前,吉兒已經和奕離一起站在了祁風身邊。出手之快,讓唐阿琪大驚失色,愣在當地,臉色煞白。
「公主在哪裡?」祁風朝方赫白了一眼,淡淡問道。
「呵呵,不知道。不說公主,風師弟又怎麼肯來見我呢?」
吉兒嗔道:「公主定是你這臭道士給抓去了,還不快把公主交出來。」
「用公主來做人質?嘿嘿,對老道來說有什麼用,在風師兄心裡,朝廷大事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們師兄弟已經經歷了幾代皇帝的統治,從元朝到明太祖朱元璋,從朱元璋到建文帝,呵呵,誰他媽的當皇帝都跟咱們沒有關係。方赫一輩子不為名不為利,只為得到長生之術,而風師兄呢,你也不比師弟我逍遙自在,你領了義父遺願,懷揣著這本無量神書躲避了我近一百年,這一百年來我們師兄弟都為的是同一個目標,那就是無量神書——我尋找了一百年,而你呢,躲了我一百年。在這一百年裡,你一人躲在荒郊野外,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日復一復,年復一年,生活了無生趣,唉,我們二人熬過的這一百年實在是不容易!。」
「若非師命難違,祁風又怎會花一百年時間來躲避於你呢。師弟,其實師父並非不念與你的父子之情,只因你的所做所為讓師父心灰意冷。」
「嘿嘿……我若能棄惡從善,風師兄你肯把無量神書交給我嗎?」
「那便看你怎麼做了。」
「你要我做什麼?」
「善舉乃發自內心,並非我要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師弟若從此不再作惡,長生不老之方我一定會交給你。」
「此話當真?」
「祁風絕無虛言。」
方赫眼中一亮,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但想到自己已是年過百旬,哪有時間等到祁風肯自願將無量神書交給自己的時候,「什麼時候?」
「你真正棄惡從善之時——可能是一年,也可能兩年、三年,甚至更久,便看師弟怎麼做了。」
「好,一言為定!」方赫知道祁風向來說一不二,但這「真正棄惡從善」之時又為何時?還不是遙遙無期。只不過現在手上的籌碼——奕離和吉兒,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又遠非祁風對手,只得暫時緩上一緩了。
「一言為定。」祁風俊郎地對方赫一笑,帶奕離和吉兒離開了關帝廟。
「大鬍子,你真答應把無量神書交給那老道士麼?」吉兒問。
「不是無量神書,只是書中長生不老的方子。無量神書是師父、師祖幾代人的心血,記載的不光是救世濟人的醫術,更有各種巫毒之術,此用毒之術是絕不能傳到師弟手裡的。」
「我明白了,大鬍子你定是怕那老道士長生不老之後,再用這些巫毒之術去害人吧?」
祁風點點頭,歎了一聲。
奕離道:「那些害人之術大可不必留在世間,但救世濟人的醫術卻應發揚光大,祁風難道不想收個弟子麼?」
「奕離你說得是,也是該祁風收弟子,傳授武術、醫術的時候了。」
「我想拜你為師。」吉兒天真一笑。
「你——不行。」祁風朗朗一笑。
「為什麼不行?」吉兒追問。
祁風不答,牽著奕離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吉兒哼哼唧唧,叫道:「大鬍子師父,等等我……」見二人遠去,忙舉步追了上去——
奕離見暫時解決了那個心狠手辣的老道士方赫,雖然沒有得到公主的下落,但說服方赫棄惡從善,更確定公主不在方赫的手上,那麼排除了龍吟會和方赫,現在公主在燕王朱棣手上的可能性便更大了。雖然要從朱棣手中找到如玉並非易事,但只要有了目標,加之祁風功夫了得,萬不得已之時也只能與朱棣翻臉動一動干戈了。
幾人說話間回到了梁府門外,突見一個衣著破破爛爛的小乞丐來梁府要飯,被幾個家丁給扛了出來,丟在了門外石階上,摔得那小乞丐唉喲唉喲直喊疼。
吉兒心中不悅,見那幾名家丁把小乞丐一仍,罵罵咧咧的便要進去,吉兒嗔了一聲,叫道:「你們怎麼都沒有一點兒同情之心呢,不給東西也範不著打人吧。」
奕離從懷中取出幾粒碎銀讓吉兒交給那小乞丐。
吉兒將銀子遞給那小乞丐道:「肚子餓了吧,拿去買點兒吃的。」
「謝謝姑娘。」小乞丐伸手接過碎銀,低聲笑道:「這銀子該夠我這臭鯉魚喝頓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