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酬臉色一沉,道:「朱氏奪我江山,同樣使得千千萬萬百姓流離失所,屍橫遍野,難道不該報仇,不該把它奪回來麼?」
「吉兒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當今皇上是一位急民之所急,想民之所想,一心想要強國富民的好皇帝。」
李天酬「哼」了一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小姑娘,你雖過經歷了無家可歸,饑寒孤伶,卻不知親人為奸人所害,家破人亡的痛苦,朱氏犯下的殺孽,要他血債血償。」嗖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茶樓。
吉兒茫然的看著李天酬遠去的背影,低聲自語道:「你即知道,為何還要讓更多人家破人亡呢?」
李益道:「吉兒,我義父他與朱家不共戴天,你,就不要苦苦相勸了,你有你的立場,義父也有他的立場。」
「嗯,我懂,鯉魚。」一頓問道:「我剛才就只說了一個圓字,你義父他為何便惱羞成怒了呢?」
「義父非常忌諱這個字,你是朝廷一邊的人,這字從你嘴裡說出來,義父便更加生氣了。」
「為什麼?」
李益搖了搖頭。
吉兒想起在龍吟會很多燈籠、字畫上都寫著「圓」字,卻為何不許別人在他面前提起,到底是何道理?
只聽李益說道:「吉兒,若以後再與我義父相遇,不可再提這個字,以免惹怒了他,召來殺身之禍。」
「知道了,謝謝你,鯉魚,我走了。」
見吉兒要走,李益跟了上來,二人一路默不作聲地出了茶樓。
街上排隊領糧的百姓雖已漸少,但仍有數十人焦燥不安地排隊等候。
吉兒歎道:「鯉魚,我們不該是敵人才對。」
「嗯,不該是——」李益看著吉兒,她的眉間竟然也有憂愁!
吉兒道:「鯉魚,我今天玩得可開心了,謝謝你啦,我要走了。」
李益一把拉住吉兒道:「吉兒,你不留下來幫忙了麼?」
「你不怕我蠱惑人心,讓皇上搶了你們的功勞麼?」吉兒閃動著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天真的看著李益。
李益的眼睛與吉兒的眼睛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李益的心彷彿被吉兒深深的吸引了過去,那一刻他說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想照顧這個可愛的小丫頭一生一世。「咱們不發糧不就得了麼?」
「不發糧,那幹什麼?」
「我帶你出去玩,你到江南來應該還沒有好好玩一玩吧?」
吉兒見李益說得誠懇,在江南她確是人生地不熟,來到江南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除與公子小姐一起在附近走走,便在再也沒有到那哪裡走走了,心中一喜便顧不得其他,滿心歡喜的答應了,說道:「我去告訴公子小姐一聲。」
李益道:「只怕他們不肯讓你跟我一起出去。」
吉兒道:「不會的,他們定會讓我去的。」
李益道:「只怕他們把我當成了敵人。」
吉兒一呆,心想李益說得不錯,公子他們是為皇上辦事,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招安龍吟會,若招安不成,恐怕便只有兵戎相見了,而李益卻是龍吟會首領之子,他們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李益似乎看出了吉兒的心思,安慰她道:「吉兒別擔心,我派人去跟簫公子說一聲吧,讓我盡盡地主之宜,帶你四處走。」
「可是……」
「噓!」李益打斷了吉兒的話,道:「吉兒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麼,卻怕簫公子?」
吉兒笑道:「我知道這是你的激將法,可是我就是偏偏愛中你的激將法,只要你不怕你義父,我便不怕我家公子。」
「是麼?」李益倒真的很怕李天酬,從他兒時跟著李天酬那一天開始,就從來沒有違抗過義父,義父的每一句話他都唯命是從,從來沒有違抗過。
他深知和吉兒走得太近義父會不高興甚至生氣,更可能重處自己,但眼前這個小丫頭竟然佔據了他的整顆心,讓他可以為她付出一切,便算這麼做會惹怒義父。
「吉兒,我們走。」派人牽來兩匹馬,並命手下前去客棧通知簫羽等人吉兒的去處。
吉兒見李益真的不惜惹他義父生氣,也要帶自己出遊,心中不免感動,說道:「好,我也豁出去了,不怕公子他們生氣。」
李益微微一笑,道:「好,咱們走吧。」扶吉兒上了馬,二人朝城外馳去。
一路上,李益見吉兒騎馬兒有些吃力,於是放慢速度道:「吉兒,累嗎?」
吉兒道:「還好,我平時外出的機會都不多,更別說騎馬了。」
李益道:「吉兒,你本該屬於這美麗的大自然,呆在太師府裡不覺得悶嗎?連想做一隻風箏這樣小小的心願都不能時實現,便向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鳥兒一樣沒有自由,除非離開那個籠子。」
吉兒騎在馬上緩緩前行,一邊欣賞沿途風光,一邊聽李益說話。
李益見吉兒癡癡的看著路邊風景,不知道是看風景看得出神還是聽自己說話聽得出神,輕輕叫道:「吉兒,怎麼啦?吉兒!」
吉兒這才回過神來,側過一張天真的臉來,說道:「也許你說得對,吉兒也喜歡自由自在,但若要吉兒背判公子而得此自由,那麼吉兒倒願意一輩子被關在那個籠子之中,只要看到公子小姐他們幸福開心,吉兒便開心了。」
「為什麼?」李益勒住了馬,「李益不能苟同你的說法,吉兒,如果是為了你心愛之人,你會選擇離開簫家麼?」
吉兒眼睛一閃一閃的,放出些許光芒,豫然點頭道:「會的,不只我會,公子他們也公為我高興,放我自由的。公子常說要把我像親妹妹一樣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吉兒倒沒敢奢望什麼,但公子對我這樣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小丫頭作此承偌,吉兒已經覺得這輩子沒有白活了,這輩子能侍奉公子,能認識那麼多關心吉兒的人,吉兒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李益看著吉兒的臉,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那樣天真無邪,那樣為別人默默付出,一無所求。對她來說,最大的幸福莫過於身邊的人都無憂無慮,幸福安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