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們的吉兒姑娘要嫁人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兒喲,不僅要風風光光的嫁,還要挑得如意的好男兒。」
李益笑問:「什麼才算是好男兒呢?」
奕離道:「好男兒啊便是不為一已私利而至生靈塗炭的人,頂天立地、識大局、得大體,能守能退,在上不驕,在下能安之人。說得簡單一些,那些為天下蒼生的幸福而廢寢忘食的人、為妻兒的幸福勞作一生的人、為弱者擋風遮雨的人、不為國仇家恨而泯滅良心的人、不為爭權奪利不惜讓天下血流成河的人……都是好男兒!」
吉兒笑道:「我懂了,不論是貧是富,是貴是賤,只要對得起別人,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人都算是好男兒了。」
如玉道:「簫公子便算是一個吧。」
「哥哥當然是好男兒了,我們這行人——哥哥、張誠、紀元,祁風都這樣的好男兒。」 奕離輕描淡寫的說。
吉兒拍手叫道:「還有皇,黃公子!」見奕離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低下頭吱吱嗚嗚地說道:「我,說錯,了麼?」
「沒錯,黃公子當然是難得的好人。」
如玉見她們誇起了皇兄,不禁得意起來。
吉兒卻忽然覺得自己的臉早燙到了耳根深處去了,渾身都泛熱。心想她們誇的是她們心愛之人,我卻為何要誇朱允炆,哦,對了,因為他是我的義兄,對,就是這樣!她為自己找到了誇朱允炆的借口,臉上紅暈漸漸散去。轉念又想: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一個人在皇宮一定十分寂寞吧!
日頭偏西去,又是一日唱晚!
一行人緩緩回城,一路上凝聽著馬蹄聲兒嘀嘀答答!
——
李益聽著三個姑娘的談話,知道奕離這翻話是針對自己的,暗示他與吉兒是敵非友,除非……
他微微笑著,做一隻被牽引著的風箏或許也是一件美事,但他與吉兒卻是被不同的人牽著,即使相遇了,也不過是一場瞬間即逝的美麗而已,尚若糾纏在一起,便是他們滅亡的開始。
簫羽也懂得奕離的意思,他側目看了李益一眼,見李益正茫然地看著遠方日落時映出的滿天霞光,緋紅的霞光映紅了半邊天際,也映紅了李益的眼睛。
「李公子。」簫羽道:「你即知道我們的身份,我便開門見山地說了,我們此次江南之行的目的是義軍——也就是你們。」
李益並不吃驚,只是笑笑,道:「簫公子想如何消滅我們?」
「簫某無心戰爭,皇上更不想生靈塗炭,所以簫某不希望你們與朝庭為敵。李公子,在下想要拜訪令尊大人。」
李益道:「如果是求和的話,那便不必了,我義父無論如何也不會和朝庭妥協,你們還是省了這份心吧。」
「燕王見過令尊了?」
「見了又如何,還不是得不到半分便宜,灰頭土臉的走了。這事吉兒也是十分清楚的,對罷,吉兒?」
吉兒道:「我不要和你說話。」
「還在生氣麼?」
「對,我還在生氣。」
李益微微一笑,卻不和她計較,只心裡暗付:李益啊李益,明知你和她不是一路人,卻為何戀戀不捨?
忽然聽得一個蒼老的笑聲傳來,方赫由遠而近,瞬間便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陰森森地說道:「風師兄,咱們又見面了!」
祁風道:「看來師兄傷勢已大有好轉。」
方赫道:「多虧了師兄的九命還魂丹了,老道身體康復得還算不錯。」一頓,陰森森地冷笑道:「風師兄,咱們有近百年沒有見面了,師弟都快忘了你的樣子了。師兄難道到現在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嗎?」
祁風稍稍一愣,說道:「祁風多年來喬裝改扮只為避過師弟耳目,現如今看來已經沒那必要了。」說著摘下斗笠,露出一張醜陋的臉,然後伸手在臉上輕輕一揭,只見一張暗黑的皮膚連同他滿臉鬍鬚一起撕了下來。
只見那醜陋的**下,竟是一張略顯蒼桑,卻年輕俊朗的臉。眾人不禁驚呼失聲,在大家看來,這鬼手神醫祁風不僅長得醜陋,且年紀只怕不輕,何況那年過百旬的老道士還口口聲聲稱他作師兄,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只有三十歲左右,面貌俊朗,玉樹臨風,俊逸非凡的美兒郎。
奕離吃驚不小,她從末想過自己深愛的人竟是這般英俊瀟灑之人,原先那個醜陋不堪的鬼手神醫她尚且不敢癡心妄想,更何況現在的祁風?不由的心中又驚又喜,心如亂麻。
只見祁風將手中面具高高仍出,讓它隨風而去,道:「赫師弟,若你還是一意孤行,硬要搶奪無量神書,那師兄也只有對師弟不留情了。」
方赫細細看著祁風,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呵呵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從快到慢從小到大,直震得曠野都好像隨著他的笑聲震動了起來:「九十九年了,九十九年了,哈哈哈……整整九十九年了,師兄竟然一點兒都沒變,哈哈哈……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如此不公平,為什麼你可以得到長生,我卻不能?為什麼?我方赫這一生一心只想要回義父的遺物,拿回那本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奪回那長生不老之術的秘方,嘿嘿,難道我方赫真與無量神書無緣嗎?」聲音十分悽涼。
「對不起,師弟,祁風既然答應師父不將無量神書交給你,便一定要做到。」
方赫仍癡癡發笑,說道:「方赫若得不到神書,死不瞑目。」忽然長身而起,使起輕身功夫一忽兒便不見了蹤影。
奕離見簫羽、如玉、李益、吉兒等眾人都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光看向祁風,不禁輕輕蹙起眉頭,暗付:那方赫是什麼意思,他是存心要將祁風的長生不老之身公諸於天下麼?又是什麼用意?難道他存心想在江湖上掀起一場爭奪長生藥的風波麼,自己這一群人中,李益是民間反賊,如玉是皇族中人,這樣一來不是天下人人皆知了麼?於是打岔說道:「哥哥,我看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趕回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