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卻搖頭說:「不,吉兒乃是下人,承得公主以性命相救,已不知是哪世修來的福氣了,又怎敢與公主同榻。」忙下床來,看著公主發呆。
簫羽問道:「吉兒,怎麼啦?」
吉兒想到公主為自己吸毒血,大為感動,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想著以後再也不與公主頂嘴了,人家堂堂公主之軀,卻冒著生命危險給我這個寄人籬下的小丫頭吸毒血,便算是今後公主要我死,我也絕不敢有半分怨言了。更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可憐,連自己的父母親都不曾見過,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有沒有親人?但就是這樣一個小丫頭,皇上救過她,公主救過她,而且還都是冒著生命危險救她,真的要把她感動得一塌糊塗了。心想,完了,吉兒這一輩子是還不了皇上和公主的救命之恩了。
正沉思間,如玉也醒了過來,見床邊團團圍滿了一大堆人,簫羽,奕離,吉兒,陳紀元,張誠,忽然她看見了祁風,驚道:「祁風?」
吉兒卻騰地一下跪在了床前。
如玉輕聲道:「你幹什麼,不是說了我跟你們出來身份不能聲張的麼,你怎麼還給我下跪呢?」
吉兒道:「吉兒給你下跪,不是因為你是公主,而是因為你救了吉兒一命,吉兒無以為報,心裡好生感激。」
如玉「哼」了一聲,道:「誰要你報答了,那也算是你這小丫頭福大命大罷,你以為我喜歡救你麼?」
吉兒跪在地上不作聲,只聽如玉說道:「行了,你快快起來吧,別跪了。我給你吸毒血不是因為你,是因為簫羽,你明白嗎?我才不要簫羽跟別的女子親近呢,哪怕是救人也不行。」
吉兒還是不作聲,從懷裡掏出朱允炆送的護身符來遞給如玉,道:「公主,這是皇上的,更是你們皇室所有,還是交給公主好些。」
如玉道:「我才不要呢,皇帝哥哥既然把它給你,便是你的了,我要回來算怎麼回事嘛,不要不要,唉喲,我的嘴。」
奕離道:「公主怎麼啦?」
「我的嘴好麻啊。」
祁風道:「公主給吉兒吸毒血,嘴唇之中也被蛇毒所濁,我雖給她服了藥,但公主此番說話太多,嘴唇自然會有些兒麻木。」
如玉道:「祁神醫,你到底搞的什麼鬼,吉兒被蛇咬,我吸毒血還不全是拜你所賜的,這件事,你得給本公主一個交待。」
祁風微微一笑,道:「現在在江南,你暫時不是公主身份,所以,祁某沒必要跟你解釋什麼。鬧了這大半夜了,大家也都累了吧,好好休息吧。」轉身便要出門去。
奕離見祁風要走,心中多有不捨,問道:「你要去那裡?」
祁風見奕離一雙美目閃爍不定,對自己十分不捨,其實自己又何嘗捨得離開她呢?
自從扁鵑祠再次與她相遇後,她的一切便再也沒有離開過自己,彷彿她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永遠也切割不開,一旦生命中沒有了她,自己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了。多少次爭紮著想要離開她,卻又多少次悄悄回到她的身邊,只為再多看她一眼,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哀、她的樂、她的每一個笑容,她的每一次蹙眉……都深深的牽動著祁風的心。
從京城到江南,這一路他或遠或近的跟著奕離一行,為的便是要多看她一眼,那怕只是一眼。這種感覺有時候讓他十分害怕,自己一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沒有了奕離,也就沒有了他的一切了。他輕輕抬眼看著奕離,她閃爍的眼眸,彷彿在訴說對自己的愛戀,那是一種無言的訴說,這眼眸更讓祁風覺得,自己的離開不只是自己的痛苦,更是奕離的痛苦,這種痛苦彷彿突然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讓他再也不想離開她了:「我不走,只是時間不早了,大家也該休息了。」
簫羽喜道:「祁神醫是否肯留下來助我等一臂之力?」
為了奕離,祁風還有什麼事不會去做呢,幫助簫羽完成此行任務,同時也是幫了奕離,於是點點頭,道:「只要不為背祁某做人原則,定義不容辭。況且今晚之事,有可能是因祁某而起。」
奕離道:「這件事或許與真與方道長有關,但是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好像不是衝著無量神書,而是要咱們與祁風反目,居心叵測,卻不知是什麼原因。」
簫羽道:「該來的自然會來,看來咱們以後得要多多小心才是。」
祁風不再說話,轉身出去,讓小二給他在安排房間在客棧中住了下來。
簫羽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好好休息罷。」
如玉道:「簫羽,我不要睡在這邊,你送我回房間去。」
簫羽也知如玉對自己的心意,這小公主雖然蠻橫一些,雖然簫羽心裡沒有她,但簫羽也不得不承認,如玉冒著生命危險給吉兒吮毒血,自己確實被其所感,生命中若不是先出現了那個讓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奕離,也許如玉會是他的一生至愛,只可惜,一顆心被一個人佔據了以後,便再也容不得旁人了,儘管他和奕離今生今世注定無緣成為夫妻,但卻拋不開奕離。扶了如玉回房間,便自告辭出來,看著月光,心中好生惆悵……
這一夜算是平安過去了,窗外日光從窗外透了進來,暖暖的照著祁風的屋子,祁風卻仍在夢裡。
夢裡,他看見了師父,看見了師父喂垂死的自己喝下一瓶墨綠色的藥水,藥水發著奇異的光芒,帶著熱辣辣的酌熱從他的口中一直流到了腹中,隨著他那嘶心裂肺的慘叫聲……祁風一下子便坐了起來:「不要,師父!」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大汗的坐在床上,一顆心飛快的跳躍著。
他緩了緩心神,重又重重倒下,仰望著帳頂發愣。
忽聽得吉兒在房外敲門叫道:「大鬍子,醒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