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訣 第2卷 第108節  短暫的溫柔(2)
    祁風沒有說話,握著奕離的手好像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吉兒嘻嘻一笑,心想:以小姐這般傾國傾城的容貌,便算不做皇后,也要嫁個王孫皇族的,與祁風這個四海為家的流浪大夫原本是八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但看他們的樣子,便像緣定三生的情人一般,好不叫人羨煞。

    吉兒忽然覺得,祁風雖然醜,卻原來和小姐這樣的般配。

    奕離見祁風緊緊握著自己的手不放,心中又羞又喜,臉上一紅,羞怯的垂下頭。

    祁風忙放開奕離的手,側過身避開她的目光,道:「我送你們回去吧!」

    「然後呢?」

    「送你們回府後,我便離開。」

    奕離癡癡一笑,心道:「你即像一陣風,奕離又怎留得住你?」轉身慢慢朝前走去。

    吉兒追上奕離,對她耳語道:「小姐既然放不下他,卻又為何不挽留他呢?」

    「他既對我無意,便算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又有什麼用呢?」

    「不對,不對,大鬍子也喜歡小姐呢!」

    「吉兒,別安慰我了。」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祁風一眼,他遠遠的跟著自己,見她停下,也便停了下來,遠遠站著,卻不靠近。

    奕離心中一痛,「難道這段距離他們永遠也跨不過去了嗎?」

    「小姐,吉兒是旁觀者清啊,吉兒看得出來,他對小姐是真心的。」

    「吉兒,別說了——」奕離心裡很亂,轉頭看了吉兒一眼,但覺她的臉畫得十分嚇人,便道:「你這樣子回到太師府只怕要嚇壞人的。」

    吉兒一面走一面笑道:「怕什麼,吉兒難得這樣鬧一次。」

    「你是不怕,可別人怕你呀。」伸手幫她把披在身上的白布扯了下來,道:「快擦擦臉吧。」

    「嗯。」吉兒邊走邊用白布擦拭臉龐,卻怎麼也擦不下來,正盤算著找些水來洗臉,卻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沿街馳來兩匹駿馬。

    吉兒叫道:「是公子,還有張誠哥。」便向他們揮手,猛地想起自己的臉畫得十分嚇人,忙側身躲在奕離身後。

    簫羽騎馬奔到近處,見吉兒行為怪異,問道:「吉兒,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吉兒知道躲不過,於是轉過臉去,裂開嘴朝簫羽嘻嘻一笑,道:「沒什麼。」

    簫羽見吉兒披頭散髮,一張原本可愛的小臉蒼白得沒有半點兒血色,一道道紅得刺眼的血痕,加之紅艷艷的血盆大口,十分詭異怕人,便連張誠都被她嚇呆了,竟忘了下馬。

    「怎麼弄成這樣?你們到底幹什麼去了?」

    吉兒道:「公子,今天我們可好玩啦,我扮鬼嚇人,還遇見了大鬍子。」

    「祁神醫——」簫羽稍稍一驚,看向奕離。

    吉兒道:「他便在後面。」轉身向祁風看去,奇道:「噫,人呢?怎麼不見了。」

    奕離聽吉兒說祁風不見了,心中一痛,回頭看去,淒清的大街上孤無一人,卻哪裡還有祁風的蹤影?心道:「他走了,他又走了……」不禁悲從中來。

    簫羽四下張望不見祁風,便說道:「你們真是胡鬧,扮鬼嚇人很好玩嗎?都這麼大的女孩兒了,還這般瞎鬧。」

    「公子,我嚇的是反賊,是惡人。」忽然想到那少年赤裸-裸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不由的小臉一紅,好在她臉上彩了厚厚的麵粉,簫羽和奕離他們都看不出她臉紅。

    吉兒害羞的剎那,轉念想,那戴面具的傢伙到底長得什麼樣呢?怎麼好像和吃飯時候不大一樣呢,在房間裡時,他的臉上好像並沒有疙瘩,但吉兒記得不大真切了,因為當時她的確也被傻了,只依稀記得那傢伙年齡大約十八九歲,生得十分俊俏。

    正自沉思,便聽簫羽道:「瞎胡鬧,回去罷。」

    吉兒回過神來,只見簫羽正扶奕離上馬,然後輕輕一躍,與奕離同乘一騎,扭頭對張誠道:「你帶吉兒?」

    張誠應了,道:「吉兒,快上來。」卻不敢正眼看她。

    吉兒笑盈盈的來到張誠馬前,道:「張誠哥,你也怕鬼麼?」

    張誠鼻子裡哼了一聲,道:「誰怕啦。」

    「不然,你怎麼不敢看我?」

    「這麼難看,我可不想晚上作噩夢。」伸手來拉吉兒。

    吉兒卻十分得意的坐上馬背,笑道:「這個好玩,明年鬼節我還要玩。」

    簫羽「駕」的一聲,騎馬朝前奔去。張誠也不落後,忙打馬追了上去,兩匹馬並排而行。

    奕離道:「哥,不知皇上召人進宮所謂何事?」

    「你猜呢?」

    吉兒插嘴說道:「為了公子和公主的婚事麼?」

    簫羽怒瞪吉兒一眼,道:「再提公主,明天便把你嫁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吉兒伸了伸舌頭,道:「吉兒才不要離開太師府呢。開個玩笑也不行。」

    奕離道:「皇上是為了燕王的事找哥哥的?」

    「嗯。」簫羽道。

    「你告訴皇上,紅凌姐和燕王交易的事兒了麼?」

    「說了。」

    「皇上說什麼?」

    「皇上只說燕王自離開上官府這兩日裡,終日醉臥酒樓,今日下午更是喝得不省人事,被他的手下連夜送回北平去了。」簫羽一頓又道:「想不到燕王對上官姑娘真的動了情了。」隔了半晌不見奕離說話,叫道:「奕離、奕離,怎麼啦?」

    奕離回過神來,淡淡說道:「皇上怎能放他回北平呢?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這是皇上的決定,旁人左右不得,再說燕王雖有野心,但皇上也不是沒有勝他的把握。」

    奕離卻輕輕蹙眉道:「也罷,既然燕王已經走了,再說已經無益,只怕皇上走錯了一步棋,想要彌補就難了——」

    吉兒道:「皇上就是太仁慈了些。」心中雖然也隱隱對朱允炆的江山擔心,但想到朱允炆是個為人仁慈謙和的好皇帝,喜悅之色盡顯眉間。

    朱允炆近日一直被兩大煩憂折磨著——燕王和義軍!

    燕王心機深沉,野心勃勃;義軍廣納天下賢人義士,不斷壯大隊伍。這一明一暗兩隻老虎,正虎視眈眈的窺視著自己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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