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紅凌萬分感激,對簫羽再行一禮,道:「簫公子乃重情重義之人,自不須我等一個謝字能答謝,簫公子的大恩大德紅凌無以為報,只盼來生給簫公子做牛做馬。」
簫羽剛剛醒來,沒說幾句話便覺力不從心,重重喘息幾口氣,這才笑道:「慢著、慢著,我可不要你給我做牛做馬,你給我做牛做馬了,那柳公子怎麼辦,難道來生你們不想做夫妻了麼?」
上官紅凌臉上一熱,羞澀地與柳承飛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再次雙雙跪下拜謝簫羽。
簫羽道:「快快起來,簫某可受不起,你們再拜下去,不是要給我折壽麼?」
二人這才謝過簫羽,雙雙起身退到一邊。
簫羽左右環顧不見吉兒,便問:「那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呢?」
奕離知道簫羽關心吉兒,不敢說出真相,怕他擔心,只簡單地說:「放心,她過兩天便回來了。」
「她去哪裡了?」簫羽追問。
「她,這小丫頭貪玩,跟著神醫去玩兩天。」
簫羽皺皺眉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也好,我有些累了,想靜靜地躺一會兒。」
張誠趕緊扶他躺下。
奕離見簫羽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猜想大概他是不大相信自己的話,可是如果讓他知道吉兒被擄走的真相,必對他的身體康復不利,想要解釋,又怕越解釋越糟糕,眼下只盼鬼手神醫能夠早日救回吉兒。這時見簫羽不言語,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陳紀元道:「公子終於無礙了,我這便飛鴿傳書通知太師,讓太師不用擔心。」
黃允微微一笑,說道:「原來簫公子是當朝太師的公子,難怪氣宇不凡。」
陳紀元一語既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話既已出口無法收回,於是不敢多話,只看向簫羽,聽候主人發落。見簫羽沉著臉仍不說道,便撲通一下跪將下去,說道:「公子,屬下該死。」
簫羽淡淡說道:「我的身份有什麼重要,我不高興是另外的事兒。黃公子,簫某並非有心隱瞞身份,這般倒叫黃公子見笑了。」
「哪裡,哪裡!」黃允好像並不吃驚,「我一直看簫公子不是出身普通人家,卻原來是簫太師的公子。」
「在下看黃公子也並非等閒之輩吧!」
黃允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陳紀元見僵局已破,說道:「公子,屬下這便飛鴿傳書通知太師咱們既日返京。」
「不。」簫羽道:「你只須通知家父,說我的病已經得治,休息幾日便可痊癒,讓他老人家放心,我要在外遊玩幾日散散心,暫不回去。」
「這——」陳紀元有些為難:「可是太師吩咐屬下,只要公子的病一經得治,便速速返京回府,不得有誤。」
「紀元,照我說的做吧。不,等等,給我拿文房四寶來,我親自寫。」見張誠、陳紀元二人不動,叫道:「不聽麼?還不快快拿來。」從床上爬了起來。
「是。」張誠不敢違命,很快取來了文房四寶,磨好墨,將筆蘸了墨遞給簫羽,簫羽很快寫好家書,交給了張誠,張誠立即飛鴿傳書通知太師府。
在鬼手神醫的醫治之下,簫羽的病第二日便好了許多。
而奕離與簫羽在新婚時立下的誓言,這時是否應該兌現,讓簫羽還她的自由之身呢?
在她心裡一直有個信念——人是為愛而生、為愛而活的,生命中如果沒有愛情,那將是怎樣的可怕,怎樣的生不如死!過去,她為了母親而好好的活,那麼將來呢,她該為一個她不愛的人而活,而且相互陪伴,攜手一生麼?
這個問題一直深深地困繞著奕離,她知道簫羽是一個好人,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兒朗,但無論如何,鬼手神醫已在她的心底裡深深的紮下了根,任何人也不能把他從自己的心裡剝去。
她不知道自己愛上他什麼,他醜陋的臉,時兒柔情時兒冷漠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縈繞在她的腦海裡,洗都洗不去。也許說不出原因的愛才是真愛吧!
奕離想起老道士方赫,那方赫年越百旬,卻怎麼管他叫師兄,難道這鬼手神醫的年齡——不,不可能,在我心裡他是那樣年輕,絕不可能和那方赫年齡相仿……奕離不敢再往下想,心事重重的走回房間,卻見陳紀元、張誠二人跪在床邊,簫羽則氣勢洶洶的坐在床邊對二人加以責罵。
奕離心裡一驚,猜到簫羽大概是為了吉兒的事而惱羞成怒。
果然不出所料,簫羽撫胸吼道:「你們二人怎麼做事的,居然讓人把吉兒擄了去。太師府養你們難道是吃閒飯的麼?」
奕離說道:「簫公子,這事出突然,大家都始料不及,但是鬼手神醫已經救她去了,吉兒應該不會有危險。」
「什麼叫應該不會有危險,她被賊人所擄,你們還能如此樂觀?」
「公子,我們——」陳紀元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垂頭道:「紀元該死,沒能好好保護吉兒,如若吉兒有何不測,紀元願一死謝罪。」
「滾,統統給我滾出去。」
張誠、陳紀元不敢多話,連忙退了下去。
奕離與他認識雖然不久,但也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看著簫羽生氣的樣子,奕離不知是怕還是難受,替他難過?還是替吉兒擔心?等張誠和陳紀元出去後,便跟在後面,輕輕關上了門。
簫羽沒有叫住她。
她想到自己也同樣列入了「滾出去」的行列之中,不禁黯然神傷。
此時北風驟起,碎雪片兒飄飄撒撒的落下,襯著奕離白得沒半分血色的俏臉兒,顯得異常淒美……
簫羽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冷清的房間裡,心裡不免多了幾分惆悵,這次死而復生,對他來說,便像重新有了一個鮮活的生命一樣,是喜悅、是悲傷……心裡茫然無措,真想逃離這一切,痛痛快快的來一次真正的重生,不再是太師府的公子,不再有困擾,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得像一陣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