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緣臉上的狂怒漸漸隱去,轉而掛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充滿算計。我頓時心生警惕,不知道他要對我這個孕婦怎麼樣,難道要使用暴力不成?
「你們兩個,過來!」不想水緣對站在最前面的兩個侍衛下命令道。
我頓時黑了臉,大概知道他想玩什麼花樣。
待兩個侍衛在我們跟前待命,水緣的鳳眸便若有似無地掃向我,帶著詭異的笑容,說道:「悠兒說,看到你們這些人心裡不爽快。既如此,你們惹她嫌,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兩個侍衛聞言,對視一眼,而後點頭道:「知道,卑職這就割下項上人頭,以解娘娘的怨——」
我嚇得瞪圓眼,趕緊制止他們道:「等等!!其實剛才我只是和你們皇上開玩笑,並不是要取你們的性命,下去吧。」
說完我便知道不妥,因為我不是皇帝,跟前的水緣才是。我下的命令,根本沒用。
卻不想兩個侍衛立刻大聲回道:「謝娘娘不殺之恩!」跟著便回到了崗位之上。
這讓我更加莫明,不知道侍衛為何會突然退下。畢竟水緣在這裡,不是麼?
我轉身,卻見水緣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那笑容,怎麼看怎麼礙眼。他定是知道我不忍心對兩個侍衛怎樣,所以才上演這齣好戲。
而我明知道他打的這主意,卻自掌嘴巴,踩進他的陷阱之中。
我分明想好了,以後再不將這個男子放在心中。我要離開這裡,逃離他的掌控範圍,怎麼能被他輕易牽動情緒?即便是對他生氣,我也覺著多餘。
以後對於他,我無視便可,犯不著生氣,浪費自己的感情。
思及此,我折回內室,不看水緣與草兒兩主僕。我也看到,在草兒的臉上,有和水緣如出一轍的笑容。他們兩主僕,分明就是狼狽為奸。
我進了室內,水緣也跟著走了進來。我拾起這幾日縫製的針線活,繼續忙碌,不理會跟在我身後的水緣。
他也不說話,只是坐在我對面,看著我做針線活。本以為他會覺著無趣,很快會離去。誰知整個上午過去,他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我偶爾抬眼,便見到他專注的神情。
他不說話,我自然也不說話。即便我心中有疑惑,也不想讓他察覺。我要讓他覺著在這裡很無趣,讓他自個兒離開。
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便有人上傳了許多美味佳餚。這回,水緣卻是在悠苑用膳。我在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他只是抬眼看了下我,並不曾說話。
一頓飯下來,他從沒試著要給我挾菜。這種男人,怎不令人心寒?分明我還懷著他的骨肉……
想到這裡,我又嗔怪自己竟然會想這種事情。畢竟水緣無情無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天下間只有他在意的人,他才會對其好。比如楊花,比如小六,而我李悠兒,什麼也不是。
於是,我便不再多想,心情反而變得平靜。
這個男人與我之間,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存在。
下午也是如此,他依然坐在旁邊看我刺繡。我心裡嘀咕著,若我晚上刺繡,他是不是還要留下來看?
看起來,他對刺繡感興趣,才會看得如此專注。那晚上,我要不要換種方法打發時間,直到他離開為止?
可我除了刺繡,再不會其他。對了,看書,是草兒給我找來的幾本小人圖書。太深奧的書籍,我不喜看。可是那種小人書,圖文並茂,簡單明瞭,又能打發時間。
我從枕頭下掏出小人書,就著燈火,想要看書打發時間,順便把水緣趕走。誰知水緣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小人書,冷聲嘲笑道:「李悠兒,你再看,也不可能成為顏如玉。你呀,就長這麼醜。」
聽到他這話,我惱羞成怒,差點發脾氣。不過,我還是忍住。我早想好了,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動怒。我犯不著為他鬧情緒,我要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
他拿走一本,我這裡還有。我繼續就著燈火,想要看書。誰知一眨眼,又被他奪走了我走中的書。不只如此,他還把我打橫抱在床上,說道:「給我睡覺,這種幼稚的書,明日再看。」
冷眼看著他,我拍開他的手道:「我要睡自己會爬上床,夜已深,麻煩請回,我這裡不歡迎你。」這是我一早就想說的話,無奈他不開口,我不想先說話。這回他已開了口,我便無需客氣。
「今晚上我不回了,就在這裡留宿。」說著他自個兒往床榻而去,「呃,對了,以後我都在這裡留宿。」他對我笑得陰險,笑容刺目。
他以為我會生氣麼?擱下手中的書,我便往屋外走去。只要不對著這個男人,在哪裡我都能過得自在。
這回他沒有跟上,我見狀,便站在窗前看夜景。
「娘娘,時辰不早了,早點睡下吧。」草兒很快跟上來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便往她的寢室尋去。草兒倒沒說什麼,見我直直地往她的床榻而去,她才張大小嘴,「娘娘睡這兒,那奴婢睡哪裡?」
白了她一眼,「兩個選擇,與我睡,或是你找其他地方。我困了,先睡下。」
爬上床,睡意來襲,我很快便睡了過去。
轉了個身子,我才覺著不妥。因為我倚靠在一個男人的懷中,當然,這個男人除卻水緣不作他想。
我若無其事地起身,而後洗漱,水緣,則跟著我做一樣的事情。我白他一眼,他也白我一眼。用了早膳,我正想著繼續昨日沒完的針線活兒,卻怎麼也找不到。
「你不用找了,那東西,我扔給了草兒,讓她繼續做。做那些,有什麼意思?無聊至極。」此時水緣出聲道。
我一聲冷笑,「無聊我也沒讓你看!」說罷,我轉身想去找草兒,誰知他又道,「你還是別去了,否則我會直接把那破東西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