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花的嘴角掀出一朵微笑,有點開心。她記得有人說過,男人說著情話之時,只能信一半,因為他一轉身,便會對著另一個女人說著相同的話。
但她身旁這個卻不一樣,因為他說的話,和他做的事,永遠都是對等的。只不過……
不再細想,楊花邁著大步往行館走去。她走慢點,水雲會放慢腳步,她走快點,他便也加快速度。她與他手牽手,肩並肩地往前走。
「水雲,行館到了。」前面的行館在望,裡面燈火通明,時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便知裡面極為熱鬧。
慢慢掙出水雲的手,楊花的心,歸於平靜。
在面對現實的時候,她能快速回到自己的角色定位,她只是木言,而不是楊花,那個喜歡水雲的楊花。
「花兒,真希望有一日能與你避世,就是我們曾經說要在那裡隱居的山間。」水雲微歎口氣,說起那個他們曾經的夢想。
「原來,你還記得。」她以為這種年代久遠的事,水雲已經忘了。若他此時不提起,其實,她已忘了。
「自然記得。那是我第一次吃你炒的菜,很好吃。那時我們並肩坐在屋舍下,說著美好的未來。後來……」水雲的聲音打住。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快,令他們措手不及。他們忘記了對方,楊花在皇宮生不如死,逃出火海,而後墜入深淵。到如今,他們形同陌路。
「水雲,進去吧,雲漫在等著你。」楊花輕歎一口氣,率先走進行館。
她往自己居住的別苑而去,身後的水雲沒有跟過去,她也沒有回頭。即便如此,她知道水雲是朝他的主苑而去。那裡,應該有嬌客正等著他。
他們走的方向,剛好相反。
還沒走到目的地,已經有人衝了過去,是草兒。
「姑娘,今日皇上沒有下達指令,奴婢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你,便只能等候在這裡。是不是應該皇上最寵愛的漫妃來到行館,於是皇上便忘記你了?」草兒拉著楊花的手,急急忙忙地說道。
若真如此,姑娘要怎麼辦?她曾以為皇上最在意的女人是她的主子,如今才知道,皇上的女人如此多。行館一堆,這不,宮內還走來一個。
「草兒,我餓了,吃了東西再說吧。」楊花答非所問,避開了草兒的問題。
知道楊花不願多說,草兒便著手去準備膳食。正當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卻有人走進室內,說道:「姐姐,皇上命我過來,要你過去主苑那邊用膳。」是希兒。
「我這裡的膳食已準備妥當,不過去了,你去回話吧。」楊花看了一眼希兒,開始專心吃飯。
「姐姐,你別這樣嘛。你知道皇上對你一向寵愛有加,也知道我這個宮女難做。若我不能完成使命,皇上說,今晚我露宿在外,一宿不能睡,也不許我用晚膳。姐姐,就知道你最好了,就答應我這一次,去那邊用膳,好不好?」希兒又是撒嬌,又是拖拽,只能用這種方法,希望能讓楊花快點過去。
楊花無奈地停下手中的動作,似笑非笑地說道:「希兒,你是皇上的親信,他如何會捨得讓你受苦?」
「姐姐,你別笑我了。明知道我只是卑微的宮女,做什麼都要看皇上的臉色行事。你不知道,我這個宮女做得可辛苦了。」希兒又撒嬌道。
「我看不是,你這宮女做得風生水起,多少人想坐你那個位置,不得其門而入。走吧,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楊花率先往室外走去。
只不過是吃飯,為什麼還要如此折騰?要知道現在的她,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嫌走路太慢,楊花索性施展輕功,快速去到主苑。
主苑的門,敞開著,燈火通明。裡面的男女,有說有笑,似笑得極為開心。男子尊貴邪魅,霸氣沖天。女子嬌俏可人,美若天仙,他們時不時湊近一些,竊竊交談,極開心的模樣。
「希兒,你說裡面的男女,像不像是姦夫淫婦?」楊花好心情地開著玩笑,問希兒道。
「根本就是姦夫淫婦。」希兒隨聲附和,明知道要請楊花過來,水雲卻還和其他女人走得如此近。
雖然那個雲漫看起來比其他女人順眼,但如今和水雲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怎麼看怎麼礙眼。
楊花不禁失笑,這個希兒,還真是爽直,說話如此不留情面。
她緩緩步上台階,腳步沉緩,似終於察覺到有人出現,水雲和雲漫兩人終於停下交談,看向她這個方向。
水雲,雲漫,這兩個人的名字,這麼巧妙地聯繫在一起。若這代表緣分,應該是美好的姻緣吧?
雲漫在看到楊花的一瞬,眸中顯現驚詫之意,她不想在這裡,能遇到在白日裡遇到的那個怪異女子。
雲漫的眼瞟向水雲,想是希望他能給她解惑。誰知水雲自楊花出現伊始,便將注意力全集中在楊花的身上,根本沒看到她投射過來的視線。
「花兒,你來了。」水雲漾開笑臉,快速從杌凳上站起來,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坐下。
楊花沒什麼表情出現,只是點點頭,而後視線看向餐桌上的美味佳餚。
水雲見狀,立刻慇勤地將筷子塞到楊花的手中道:「花兒,你定是餓了,我也很餓,我們一起用膳。你看,這些都是你喜歡的菜餚,我挾予你。」
挾了許多菜放在楊花的碗中,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水雲露出寵溺的微笑。
而坐在一旁被晾到一邊的雲漫,看到水雲慇勤的模樣以及溫柔滿足的微笑,暗自心驚。他還在這個女人面前自稱我,這是多大的榮耀?
他稱呼她為花兒,難道此女,就是傳說中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楊花?
可是坊間的傳言,楊花早已葬身火海,她怎麼可能還活在世上?可看水雲的模樣,她的猜測十有八成正確。
聽說楊花有著花容月貌,此刻她的臉,卻是一張極為平凡的臉龐,無任何特色。
想必這個男人,定是極愛她,才會不在乎她的容貌被毀。這個女人,何其幸福,能得到這個尊貴男子全部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