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能這樣,你看水水,她已經——」悠兒看向另一邊,水水正往水緣和水雲走過去。
只要她一伸手,便能觸到那兩個男人。
楊花也朝悠兒的視線看過去,大聲吼道:「水水,不可碰他們!!」
水水的動作果然頓住,她看向楊花和悠兒所在之地,笑容詭異綻放,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還沒玩夠。
楊花倒是提醒了她,她要做的事,還沒完,她的初衷,也不是這樣,她怎麼能讓這些人輕易死去?
楊花飛奔到水水的跟前,抓住她的手。
水水並沒有甩開她的手,這令楊花微愣。待感覺到水水的手瘦骨嶙峋之時,才恍覺水水的身體構造已經老化。如同她的臉,她的手,也屬於老人之列。
她無法恨水雲,甚至連眼前這個帶給她痛苦的女人,她也無法再恨。這個世界,怕是早已亂套。
「楊花,你這是在同情我嗎?」水水冷聲問道。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楊花這個女人。
自己並不可憐,這一切,皆是她甘心情願,因為她最終的目的,是要他們所有人陪著她一起痛苦。
最後,會是她最先掙脫苦痛的深淵。而後,這些人,都會記著她,因為她給他們留下了很好的禮物。
想到這裡,水水的眸子,灼亮如炬。
楊花緩緩搖頭,輕聲道:「你無需我的同情。如今的你,過得很好,愛恨皆用盡全身力氣。若你我不是敵對的一方,或許,你會是我欽佩的對象。」
只可惜,世事不可能有如果。於是她和水水,只能是敵人,而不會是朋友。
水水嘴角露出譏俏的笑意,想不到在她臨終前,還能和自己曾經恨過的女人交心,實在荒謬,也極其可笑。
「楊花,他們的迷情香,解了。」水水看向水緣和水雲,對楊花說道。
楊花順著水水的視線看過去。
果然,他們兄弟兩個,同時睜開眼,從地上一躍而起。
方纔她們的對話,全都進入他們的耳際。
水雲身形移動,已經閃到楊花的跟前。水緣的速度也不慢,快速將楊花的另一隻手納入自己的手中。
水水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兩兄弟保護他們心愛的女人。
多麼可笑,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夫君,一是個是愛的男子。
結果他們的眼中,只有楊花這個女人。
論美貌與智慧,她都比楊花勝一籌,可是,這兩個男人,都不愛她,將她棄之若蔽。
曾經極度不甘,曾經極度怨恨,曾經,她想要所有人都隨她一起掉進地獄。如今,一切都不重要。只想著有一件事她能做到,希望是如此。
「花兒,你有沒有怎麼樣?」水雲緊張地檢查楊花全身上下,生怕她方才被水水欺侮。
楊花抗拒水雲的碰觸,她無法原諒這個男人。
就算此次她能僥倖活下來,以後她要如何跟他天荒地老?
水雲感覺到了楊花的抗拒之情,「花兒,對不起。」這件事,他一直無法啟齒。曾經想過要解楊花身上所中的玉鸞之毒,以為這樣,她便能回復健康,便能為他生兒育女。
他的記憶找了回來,也記得曾經楊花問過那一夜的事情。他不想對這個女人有所隱瞞,於是想等到能解楊花的毒之後,才對她坦白一切。
而後,他卻失去了記憶,自己一人出了皇宮,回到幽魂宮。若不是上天憐憫,他便與自己心愛之人擦肩而過。
如今,楊花卻是從水水的嘴裡知道自己因為和他有肉體上的接觸無法孕育子嗣。是他的錯,他不該明知道如此,在山洞那一夜卻對楊花下手,楊花會對他產生怨恨,很正常。
一切皆是他種下的因,才會有今日這苦果。
楊花瞥了一眼水雲,沒有說話。如今才說對不起沒用,他和她,果然無法走在一起。即便今天水水不告訴她這個事實,總有一天她還是會發現這個事實。
剛一開始,水雲就居心不良,才會用這種方式奪走她的貞操。他雖沒有讓其他人奪走她的身體,結果,卻是一樣,甚至更狠更絕。
這就是水雲,他是惡魔,從不在乎他人的感受。她早該知道這個事實,為什麼到今天,她再次正視這個事實的時候,會如此悲傷?
水水看著水緣無言地站在一旁,看著水雲和楊花對峙,如同自己一般,只是看客。
「水緣,你看,要下雨了。」抬頭仰望夜空,水水喃喃道。
水緣隨著水水的視線看過去,方纔還明月當空,此刻卻被烏雲遮住那輪明月,跟著便是雷聲大作。
似乎,真的要下雨了。
「水水,如果你死了,我想我會寂寞。」事實上,水水和他是同一種人,同樣不擇手段,同樣為了自己所愛之人,耍盡心機。
到頭來,他們卻什麼也沒得到,還賠上所有,傾盡所有。
這世上的人或事,冥冥中自有注定。原以為人力可以挽回,兜兜轉轉間,卻又回到原處。
「若你寂寞,便陪我一起死。」水水冷聲笑道。
「你死便好,為何還拉著我一起?」水緣沒看水水,因為此刻的她,醜陋不堪,只會沾污他的眼。
「真的,下雨了。」水水沒在這個問題上和水緣扛上,而是喃喃自語道。
一會兒,豆大的雨滴便從天空灑下。說是灑,一點也不為過,似乎有人站在天際,向人間灑下驟雨。
大雨滂沱,似乎想以此洗盡人間的骯髒。
楊花和水雲,還是相持而立,似乎並沒察覺到雨勢越來越大。待到宮燈逐漸熄滅,水雲這才回過神,想要給楊花遮住越來越大的雨。
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擋到這邊,那邊的雨還是淋到楊花身上。
這一刻,他們忘記身旁還站著一個要索取他們性命的水水。
待到水水突然攻向悠兒之時,楊花第一時間已經衝過去。這正中了水水的下懷,她要的,正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