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面的三個人影即將遠去,水緣揚聲說道:「我寂寞的時候,會來找你們。記住了,我會來找你們。有一件事,你們還要求我,你們忘了嗎?」
前面三個人的腳步同時頓住,水緣說的話,他們當然知道是什麼。
「水雲,走吧。」楊花對水雲露出一個微笑,說道。
迷情香的毒,他們還沒有解開。只有水緣才能解了迷情香的情蠱,他們當然知道。或許,沒有一段記憶,可以通過悠兒的敘述可以找回。但有些,卻不能。
水雲點點頭,便帶著楊花和悠兒,迅疾地離開了水緣的視野範圍。
三個人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唯剩水緣,站在黑夜中,久久不曾離去。
那道身影,仿若石化了一般。天,漸漸亮了。那個長久時間不曾動彈的身影,此時終於動了動身子。
他想起,自己是一個皇帝,他還要趕回皇宮上早朝。
本想著隨著那三人一起而去,自己的身份,卻不能任性。看來是時候培養心腹,若他不在皇宮,便要有人為他撐起整個朝堂的政務。
如今,他還無法離開。
男子的一聲長歎,在冷清的街道,飄渺於空氣中,留下長久的餘韻……
那一男兩女走離了水緣的視線,才大鬆一口氣,連夜出了京城,又趕了很遠的路,才找到一家客棧住下。
洗去一身疲累,用膳完後,楊花便將水雲趕到隔壁的客房。即便水雲不樂意,楊花還是板著臉關上房門,將水雲那張醜陋的臉,阻隔在外。
回過頭,卻見悠兒水眸中盈盈欲滴,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楊花心微扯,便將悠兒抱進懷中,「悠兒,我好想你。對不起,這麼長時間才來救你。害你以為我死了,害你傷心,是我不好……」
「姐姐,我不怪你。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真,真的……」悠兒抽噎著,邊哭邊笑。知道楊花沒死,還能走出皇宮,心中滿心歡喜。她只是,喜極而泣。
「傻丫頭,原來隔了這麼長時間沒見你,還沒有長大。」楊花抱著悠兒,輕歎道。
悠兒靜靜地靠在楊花的懷中,真正說起來,她比楊花要高點兒,是楊花靠在她懷中才是。原來女人這樣抱著,也能感覺到幸福。
想到這裡,悠兒不禁失笑。
聽到悠兒禁自在那裡傻笑,楊花便把她推開,端詳了好半會兒,才說道:「悠兒,你瘦了些,是不是在皇宮受人欺負了?那個水緣,根本就沒有善待你吧?」
她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悠兒的臉色紅潤有光澤。如今再看,才發現她的小臉瘦了好大一圈。若她在那裡過得舒適,便不會瘦得如此厲害。一切,都是水緣的錯!
「他不善待我,也是有原因的。」悠兒說著低下頭。如今知道楊花沒死,再想想以往自己對水緣的冷言諷刺,好似過了一些。
楊花柳眉微蹙,看著悠兒低下頭,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難道,悠兒對水緣又再產生了情愫?如此苦的人,不就是悠兒嗎?
「悠兒,你這話什麼意思?說清楚點。」扶起悠兒的臉,楊花嚴肅地問道。
悠兒疑惑地看向楊花,而後才囁嚅道:「我和皇上互看不對眼,他晚上沒有我在跟前服侍便睡不著。但我一看到他那張臉便會想你姐姐,於是,我對他擺不出好臉色。每回我對皇上冷言諷刺一番後,皇上便會將我放逐,可不到幾日,他便又會將我召回。姐姐不在宮中之時,我和皇上便是這樣相處。前幾日,我又將皇上惹毛,結果還捱了板子,現在這裡還有些疼,不過已無大礙。」
悠兒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是因為看到楊花嚴肅著小臉,令她有些害怕。
楊花聽到悠兒的說法,這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像水緣這樣霸道的男人,對悠兒的無禮衝撞還能容忍,實屬不易。沒有悠兒的服侍,水緣便睡不著,這是何道理?
此次悠兒出走皇宮,那水緣以後不是得每晚失眠?想到這裡,楊花開心不已。想到那個水緣過得不好,她便覺著出了一口惡氣。
「悠兒,你真的很棒。要我說呀,要是讓水緣愛上你就更好玩。你偏不喜歡他,氣死他,氣得他吐血最好!」楊花幸災樂禍地說道。
悠兒張大小嘴,好半晌才回道:「我哪有那個本領,否則定會替姐姐報仇。」
楊花再次失笑,看著悠兒的笑臉,便又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真好,悠兒,我們兩個,又在一起了。」
悠兒回抱著楊花,安心地倚靠在她的懷中,這句話,她也想說。
原本這一生,自己只會是水雲的屬下,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將孤獨終老。可是楊花再回山莊後,便改變了她的人生。
其中有苦難,有彷徨,有猶豫,可她這輩子,卻已足夠。因為,她有一個很好的姐姐,楊花,便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兩個小女人又抱了好一會兒,這才分開。
裡面的兩個女人互訴情衷,躲在門外偷聽的水雲心裡極不舒服。本來楊花和他的感情就不夠濃烈,如今悠兒回來,以後便會成為他與楊花之間的第三者。
若可以,他會直接衝進去將悠兒趕走。可是不能,因為悠兒是楊花在意的女人。想不到他曾經的一個婢女,卻成為楊花最在意的女人,世事,果然難料。
而今他是幽魂,裡面有一個女人,是他愛著的對象。如今他們雖在一起,但他知道,楊花還沒有敞開心懷。他若想抱得美人歸,恐怕不易。
還有一些事,他無法向她交待。以及他們丟失的記憶,這些障礙,全都橫亙在他與楊花之間。
「悠兒,你對我說出所有的一切,包括我丟失的記憶。我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時楊花的聲音傳進水雲的耳中。
他再也沉不住氣,衝進客房。裡面的兩個女人因為他的突然闖入,全都看向他,見是他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