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兒的眼睫稍動,睜開她靈動的美眸,直直地看進水緣的眼中。原來這個小宮女,卻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眸子,令她的整張臉,有了生氣。
待悠兒看到坐在床沿的水緣正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時,她這才恍過神。看來她的命夠大,挨了三十杖後,閻王還沒把她的性命取走。
動了動身子,才發覺沒有很強烈的疼痛感,估計已塗抹了藥,才會令自己舒適些。而水緣臉上的神情,她不想探究。
再看向自己的身子,居然沒有蔽體的衣物。而水緣卻完全不迴避,還坐在床沿看著她。雖如此,悠兒也沒有動怒,她稍掙扎,隨意在龍榻之上找了件東西遮住自己的身子,這才道:「還望皇上迴避,命宮女找些衣物予奴婢。奴婢這樣沒大沒小地躺在床上,恐會惹人閒話。」
對於水緣,她說話向來都是沒大沒小,早已經習慣。如今她說這話,也沒有覺著不妥,只盼水緣能夠識趣點,走出內室,她好從床上起來。
水緣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悠兒,這才步出了內室,再命宮女拿了衣物給悠兒穿上。
在宮女的合作之下,楊花終於穿戴整齊。她稍動了動身子,發現疼痛感不強烈。照這情形,幾日之後應該就會好轉。
見宮女低著頭走出了內室,悠兒也想隨之走出去。這會兒,水緣卻步進內室。原以為水緣會為難她,卻只聽他說道:「悠兒,你的身子受了重傷,下去歇著。晚上再過來當值便可,直到傷口好了為止。」
「謝皇上恩典,奴婢告退!」悠兒有些疑惑,而後才慢慢步出內室。
待以為走出水緣的視線,悠兒才回過頭,卻見水緣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悠兒不再看水緣,便頭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住處,而後趴著躺下。
水緣是怎麼了?她醒來之後,為什麼水緣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處處刁難於她,還給她放假,讓她好生歇養?
要知道以往,她和水緣一天不針鋒相對個幾回,這種現象便不正常。這會兒倒好,水緣對她置之不理,難道是他良心發現了?
悠兒索性趴在枕間,不再細想。現在,她要睡覺。
兩日過去,她與水緣之間的相處,倒也相安無事。水緣沒有特意刁難她,卻反常的沒有召任何宮殿的妃嬪侍寢,這令她心生疑惑。
待到水緣睡下,悠兒便悄悄地走出內室。本想也睡去,想了想,便走出霧清宮。今晚,她的心情有些興奮緊張,不知是何緣故。這會兒去睡,定無法入睡。還不如在皇宮之中隨意走走,等到有了睡意,才回霧清宮睡下。
侍衛見到是悠兒,並沒有阻止。這段日子以來,悠兒便是水緣的貼身宮女。雖說只是宮女,卻受到水緣的極大恩寵。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底,對於悠兒,自然便多了一分敬畏。
夜涼如水,卻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明月當空,滿天繁星,悠兒仰著頭,看得入神。那一閃一閃的星子,會不會有一顆,是屬於楊花的?
她倒好,自己逍遙快活,只剩她一人在這寂寞的宮幃之中,倍感寂寥。想到這裡,悠兒的心情極為不好,便想折回霧清宮。
誰知她才剛走幾步路,便被人點了穴道。
悠兒大吃一驚,以為是哪個宮殿的嬪妃見不得她這個卑微的宮女受寵,所以候在這裡要取她的小命。想大聲呼救,卻無法喊出口。心中思量了千百回,再一回神,她已經被人帶到了暗處。
「悠兒,是我,楊花。」楊花放低音量,在悠兒耳根處低聲說道。她身上的穴道,此時也被解開。
悠兒如遭電噬,張大小嘴,不敢置信的模樣。好半晌,她才看向聲音的出處。雖是在夜晚,此處也無宮燈的照耀,她還是看清楚了楊花的那張臉。
張了張嘴,悠兒的眼淚便無聲滑落,「傻悠兒,是我,我沒死。這不,我來救你出皇宮了。這次我帶了高手過來,你看,是水雲,他的武功很厲害。」楊花擦去悠兒的眼淚。這個小女人,長時間沒見她,還是沒長大,這麼愛哭。
悠兒眨著淚眼看向一旁的水雲,好半晌她才想起水雲的身份,趕緊行禮道:「奴婢見過莊主。」
水雲點了點頭,有些不開心楊花的注意力全被悠兒奪走,卻又不便發作,這才沉聲道:「這是非這地,我們速速離去為好。」
悠兒這才想起此處是皇宮,便趕緊點頭應是。
水雲戴上面具,他一手帶著悠兒,一手抱著楊花,便往宮牆而去。
另一廂,霧清宮。
正在熟睡的水緣倏地驚醒,他從床上一躍而起,正欲衝出霧清宮,卻想起睡在霧清宮另一隔間的悠兒,於是快速衝過去。
待看到床上沒有睡人的跡象,他這才知道自己浪費了時間。
想不到他盼了許久,楊花卻是和水雲一起來到皇宮。他們兩個怎麼會走在一起?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到水雲與楊花近在皇宮。只有在如此近的距離,他才能感應到他們在附近。
「小李子,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跟在朕的身後,否則,立斬不赦!!」見李公公和侍衛們要跟上,水緣立刻下令道。
水雲是他的兄長,而他不能見光。若他是以幽魂的身份踏入皇宮,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幽魂是為他辦事,他如何能令幽魂亮相在世人面前?
所以,他只能一人前往攔截他們。
待飛速趕到宮牆前,便見前面有人正要越牆而去。水緣施展輕功縱身而上,前面的人,自是知道他已靠近,身形更快速地出了宮牆,往城門方向而去。
水緣毫不猶豫地追上去,若只有水雲一人,他定不可能追得上他。但是他手上還得著兩個女人,這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雲,你站住!我有話要說!!」水緣一聲大吼,在寂靜的夜晚,聲音迴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