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虛晃一招,一劍似要刺向悠兒,劍鋒卻突然一轉,刺向楊花的空門。悠兒見狀,不顧一切便以肉掌握住劍鋒。楊花躲過一劫,悠兒的雙手卻鮮血直流。
楊花見狀,一掌拍向蒙面人,蒙面人被悠兒的膽識震赦住,在他怔住的瞬間,已經中了楊花一掌,後退幾小步才頓住。
蒙面人本想繼續迎戰,卻瞥見有侍衛已經悄然潛伏進了內室。眸中狠意頓現,他一揚手,便火光四起。
一時間,室內火光沖天,亮如白晝。
外面響起水緣的吼聲以及咒罵聲,楊花扶著悠兒想要避火勢,只可惜,火勢越來越大。而那個蒙面人,顯然已經瘋了。一邊狂聲大笑,一邊還不忘和衝進來的侍衛對打。楊花和悠兒無法過到對面,因為火勢越來越大,根本無法動彈。
「悠兒,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心知這一劫無法避過,楊花緊拉著悠兒的手臂,滿懷歉意地說道。
悠兒的手掌,還逕自汩汩地血流不止。
「姐姐,是我心甘情願。其實,有一件事我,我早就想告訴你。莊主……」悠兒的話還沒說完,眼角的餘光便瞥見蒙面人一劍想要刺殺楊花。她毫不猶豫地擋在楊花的跟前,那劍,便從悠兒的背部刺穿。
「不——」楊花一聲淒厲的大吼聲。
她的手,滿是鮮血,那是悠兒身上的血。
楊花頓時紅了眼,迅速點了悠兒的穴道,立刻施展七步裙以及秘笈上的武功,快速朝蒙面人攻去。她要為悠兒報仇,手刃仇人。
蒙面人還要應付那幾個闖進來的侍衛,這邊的楊花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招呼過去,室內的溫度也逐漸上升,這間屋子,似隨時都會倒塌。
激戰在一起的人,似乎忘記了自己還處在火勢之中。直到身影霎然分開,蒙面人的背後中了一劍,楊花趁此良機,一掌拍向蒙面人的天靈蓋。
蒙面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楊花,他想不到最後,是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下。
楊花冷眼瞧著漸漸跌落於地面的蒙面人,上前一步揭開他的面巾,卻是一個長相極為普通的男子。
第一次殺人,楊花卻沒有任何感覺。原來,殺人的感覺,也沒什麼。
楊花快步走向悠兒,扶起她虛軟的身子,不敢觸碰她滿是鮮血的背部。方才止住了她的血,可是她的臉,還是很蒼白。
「悠兒,你不能死,我說過,要帶你出去過好日子,你不能拋下我一個人。」楊花的眼淚不間斷地滑落,滴在悠兒蒼白的唇角。
「姐,姐,我,不會死——你,放心……咳咳……」悠兒想要抬手,卻無能為力。
她不喜歡看到楊花流眼淚,楊花開心大笑的樣子,更美。
可即便她現在不死,她們還是無法走出這內室。因為火勢太大,外面雖然一直在澆水,還是無法制止火勢。
「娘娘,奴才護送娘娘出去。」倖存下來的侍衛,捂著腹部的傷口蹣跚著走過來說道。
「你先把悠兒護送出去,記住,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她的性命,我沒有受傷,可以自己出去。」楊花將受傷的悠兒交到侍衛的手上,說道。
「可是……」
「抓緊時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記得轉告皇上,一定要好生對待悠兒,否則我做鬼也會找他算賬。」楊花嘶聲吼道。
這人還在這裡磨蹭,時間不等人,再不走,就來不及。
拿起棉被,再將屋裡的茶壺裡的水全部倒在上面,迅速將棉被扔在那個侍衛的身上,把他們大力推向前。
她不想出去,如果最後還是得留在皇宮,還不如就這樣被火燒死在這裡。於是她把機會留給那個侍衛,而自己,就算了吧。
如果生無可戀,對未來沒有了期盼,她想,這樣會是最好的結果。
侍衛抱著悠兒蹣跚著往門口方向走去,她聽到悠兒叫她姐姐的聲音。楊花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來。
悠兒,以後沒有自己陪在她身旁,她在後宮中要如何生存?
那個小女人,沒什麼心計,哪裡是那些妃嬪的對手?火勢越來越大,楊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或許,她就要升天,才會感覺身體越來越輕吧。
經歷了這麼多,現在的她,已經不懼怕死亡。
笑了笑,楊花閉上眼,不知道自己死了後,又會去往何處……
「花兒,你醒了?」楊花剛睜開眼,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她上方響起。
「師兄,你怎麼在這裡?」她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嘶啞得厲害。
白純笑了笑,柔聲回道:「花兒,你好生躺著,把身子養好再說。」
聽到白純這話,楊花哪裡坐得住?她逕自想從床上爬起來。白純見狀,便無奈地上前將楊花扶住。
這一看,楊花笑開了臉。這個地方,絕對不是皇宮。看起來很簡樸的一間屋子,傢俱擺設,都是平常人家的模樣。
「師兄,我們出了皇宮對不對?」雖然她嗓子乾啞得厲害,但卻異常興奮。
「是。」白純也感染了楊花的興奮之情,笑著回道。
她真的出了皇宮?上一刻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一覺醒來,她卻回到了人間。只可惜,悠兒沒有陪在她身旁。如果知道白純會來救她,她一定不會將悠兒送出去。
對啊,她在霧花宮,而且火勢已經漫延,白純是怎麼將她救出來的?
「師兄,你是怎麼將我從霧花宮救出來的?難道你會法術?」除了這個可能,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白純不禁莞爾,溫雅的臉龐頓時如水般柔和。楊花見了,不禁脫口而出道:「師兄,你真好看呢。」
聞言白純再次失笑,他的這個小師妹,經歷這麼多苦難,還是保有一顆赤子之心,這令他極為訝異。
「其實我潛伏在皇宮有一段時間,只不過沒有現身在你週遭罷了。自從聽說你被封為貴妃之後,我便很少打聽你的消息。一度我以為你在皇宮過得很好,一日在街頭偶然聽到消息,說你被打入冷宮,於是我便想辦法潛入皇宮。原本在冷月宮我極有希望將你帶走,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實施行動,你已經被水緣帶回了霧花宮。沒辦法之下,每天深夜,我便挖了一條通往你霧花宮的地道。那日失火,剛好是我將地道打通的時候。好在及時,將你給救了。連夜我便帶你出了皇宮,離開了那個吃人的地方。」
楊花連連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也算她命大,在關鍵時刻白純打通了地道,否則她一定到了地府向閻王爺報道。
「那水緣中毒的事件,和你有沒有關係?」楊花又問道。
「有。我潛伏的地方,便是霧凡宮,是那裡的侍衛。想要你性命的人,便是凌凡。知道她想加害於你,我便暗中助她一臂之力。我易容成尚膳間的傳膳使,加入了無色無味的軟筋散。會令水緣沉睡,即便醒來,他的內力在十二個時辰之類不會恢復,這樣我便有時間救你出火坑。好在我出現得及時,你才沒有喪身火海,否則我罪孽深重。」白純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說了出來。
說到底,是他在利用凌凡。正因此如此,他才能順利將楊花從皇宮救出。
「師兄,我們還在京城嗎?」楊花緊張兮兮地問道。
白純知道楊花擔心什麼,他笑著回道,「花兒,放心吧,連夜我便帶著你出了京城。即便宮中之人沒有發現你的屍首,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我們的所在之地。如今我們在遠離京城的一個小鎮,等到你的身子恢復,我便帶你離開這裡,離那京城遠遠的,再也不回去。」
「呃。」楊花輕應道,這時有種失落感湧上心頭。她把悠兒落下了,悠兒會不會怪她?她曾經說過,要和悠兒在外面過著舒心的好日子,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最後,她卻食言,留悠兒一個人在皇宮。
不知道水緣會不會將氣撒在悠兒身上,她害怕呀!
可是現在的情況,她沒辦法回去救悠兒。自己還不夠強大,即便回去,也於事無補,不是嗎?
努力說服自己其實沒有能力去把悠兒帶出皇宮,但不可否認,是自己自私。為了自由,她把悠兒落在了皇宮。
「花兒,怎麼了?」原以為楊花會很開心,誰知她卻緊蹙眉頭,似有許多的心事,令他費解。
「師兄,辛苦你了。我有點餓,能不能找點東西給我吃?」楊花強笑著轉移了話題。
白純看到楊花強笑的小臉,知道她不樂意說,便轉身出去,拿了些飯菜進來,「花兒,吃吧。這裡的日子比較清苦,不似在皇宮那般奢華,希望你能慢慢適應。」
「沒事,我這人不挑。」楊花說完開始努力吃飯,吃到一半,她抬起頭,神情極為嚴肅地說道:「師兄,謝謝你救了我。」
「又說傻話,花兒是我最可愛的小師妹,如果你過得好倒也罷。若知道你受苦,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將你救出來。」白純拍了拍楊花的頭,笑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