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兒見狀,趕緊上前扶住她。
既然楊花想出去,便隨她吧。莊主若怪罪下來,自己將責任攬上身便是。這樣想著,悠兒便扶著楊花走出花苑。
剛一走出花苑,楊花便綻開笑容,「悠兒,還是外面好。即便我的眼睛看不到,還是不喜歡待在屋子裡。什麼時候,我才能走出山莊呢?」
悠兒沒說話,默默地扶著楊花,一路走過去。走到景致美好的地方,她會告訴楊花,也會說起這天的天氣如何。
楊花聽了咯咯直笑,感覺本來死寂的心,終於又活了過來。
看著那個嬌俏的紅色身影走遠,水雲才從暗處走了出來。這幾日等到楊花睡著後,他便會突然現身,把悠兒趕走,才會坐在床沿看著那令他牽腸掛肚的人兒。
她在睡著的時候,緊皺柳眉,似乎在告訴他,她很不開心。而令她不開心的人,是他水雲。
剛才悠兒把楊花擅自帶出別苑,他並沒有生氣,也沒有阻止她們。若這能讓楊花敞開心懷,那便讓她出別苑轉轉又何妨?
原本想對這個女人無情,卻發現到最後,他無法做到絕情。
他變了,再不是以前那個心狠手辣的男子,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
那個小女人的身影越來越遠,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跟上去。現在本是重要關頭,他卻放著正事不理會,只想貪戀地守在那個女人的身邊。自己,怕是瘋了吧。
另一廂,臣相府。
「大人,馬車已經備好,是不是要啟程了?」現在天色已經很晚,早已到了與那位王爺約見的時辰。
「嗯,啟程吧。記得多帶些武功高強的護衛,聽聞那人武功高強,只怕一言不和,他突然發難。」
話音剛落,從內室走出一位年約四十上下,國字寬額的中年男子。挺鼻濃眉,英俊剛毅,眉目和善,身著極平常的暗紫色青衣長袍。雖如此,卻看得出眼前之人,年輕時是位英俊的男子。
如今他的眉宇有著皺紋,卻不減剛毅的風采。
楊樹側身步入轎中,這一回,他故意將時間推遲。是因為得到消息,有人知道今晚他要與水緣見面。
依他所想,定是當今太子水復的人在暗中觀察他。只可惜,太子人緣雖不錯,卻不是做皇帝的最好人選。如今他的天平,早已倒向水緣那一方。只要水緣今日能給他所要的答案,他們便可達成協議。
「大人,果然有人在暗中追蹤,是不是按原計劃進行?」楊樹的貼身護衛之一程前問道。
「嗯。」楊樹輕聲應了一句,前面便有打鬥聲響起。
趁著前面混亂之際,楊樹匆匆下了軟轎,另一人便很快上到轎中。而程前和另一護衛程後則護著楊樹快速上了另一輛馬車,在確定無人跟蹤之後,才往約定的方向趕去。
到達郊區,楊樹匆匆下了馬車。
前面,有位年輕男子束手而立。身著綠色花袍,衣袂緩緩而動,雖見不到他的容貌,便知這位男子不俗。
「終於來了?」男子嘴角輕噙笑意,並沒有惱怒的神情。
雖是帶著淡淡的微笑,其狂霸之氣卻彰顯無疑。楊樹在心底感歎終於見識到了人中龍鳳,若他的花兒能與此位男子喜結連理,那會是花兒半生修來的福氣。
這個時候他有一種直覺,這位男子,就是君臨天下的帝王。無論他選擇站在哪一方,水緣,遲早都會躍登龍門。
「令王爺久等,是老臣之責,望王爺莫怪。」楊樹拱手回道。
水緣打量著眼前的楊樹,這就是當年背叛他們一家子的罪魁禍首嗎?不似想像的那般鼠目,而是透著一股正直之氣,他的眼神更是如此。若不是此人善於掩飾,便是他確屬正直之人。而他覺得,此人屬於後者。
他和水雲曾經想過要手刃仇人,如今看來,這事還得緩一緩。而且他還是花兒的父親,斷不能貿然行事。
「臣相不必拘禮,本王知道太子那邊正盯著你這邊的動靜,你能趕過來,已屬不易。不過今日本王帶給你的答案,怕是要令臣相失望了。」水緣淡聲說道。
楊樹微一愣,他雖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但卻沒想到水緣會直奔主題。
「王爺可否將原因告之老臣?」想了想,楊樹還是問道。
要知道他女兒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雖是嫁予這位王爺的哥哥水雲,但並沒有行周公之禮。若是水緣能娶了花兒,會是兩全齊美之事。還是這位王爺不喜人和他談條件,是如此麼?
「楊花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又曾經嫁予天下第一莊莊主為妻,現在是下堂婦。光這兩項,便不能做本王的正妻。」水緣把水雲的話照搬回來。
其實他的真正想法,即便楊花嫁過人,失了身,他還是想娶她為妻。只不過他的身份,不能讓他任意妄為。今日他能打消這個念頭,卻不知道以後,是否還會忍得住。
「花兒失身了?」楊樹聽聞這個消息大驚失色。
據他收到的消息,花兒在山莊雖過得不如意,但水雲卻一直沒和她圓房。即便被水雲休妻那一日,在千嬌閣花兒還是有驚無險地渡過。
卻沒想到花兒已經失了身,而他卻沒有收到這個消息。若知道,他不會提出這個要求。如今,可如何是好?
眼前的這個王爺,中庭飽滿,眼神狂妄不失霸氣,一看就是人中之龍。這天下,遲早是他的。只可惜自己手中,什麼籌碼都沒有,他要如何保護臣相府眾人的周全?
「楊大人,本王雖不能娶楊花為妻,與大人攀親,但本王保證,若有一日本王順利登上帝位,一定保你周全,你還是萬人敬仰的丞相大人,而你府中的家眷,也不會有絲毫損傷。以往你與父王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本王是信守承諾之人,說到的事,定能做到。」水緣看出了楊樹的猶豫,便說到。
「這事,我還得仔細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