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從懷裡拿出那支手鐲,「這是心竹讓我交給你的!她有話要告訴你!」
宏德龍湫拿著手鐲,這是他們約定好永遠也不摘下的手鐲,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取下來?難道……他抬頭看向玉璣。
大帳裡氣氛沉悶極了,所有的人都沒辦法同意玉璣的話,他們不是不相信這是孟心竹的主意,他們知道也只有她才會想到這種兵行險招的辦法,他們擔心的是做這樣的嘗試後,會帶來他們也沒辦法接受的結果,這個賭太重了。
宏德龍湫皺著眉,心竹說的沒錯,自己是個皇帝,而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絕對不能讓端哲的奸計得逞,那樣將會令她永遠陷入痛苦的深淵。雖然這場賭局太冒險,但他不得不同意心竹的說法,她對端哲的分析一點也沒錯,既然不能冒險入營救人,不如讓端哲主動來找他們,就如她所說,布好口袋讓他鑽。既然心竹相信自己能夠救她,那自己就不能讓她失望。既然她信任自己,自己也應該信任她,心竹說過她會照顧好自己,就絕對不會失信!
緊緊捏著手鐲,看著上面沾著一點血跡,他說道:「沒錯,這樣跟著端哲,朕永遠只能被他牽著走,只能處於被動的狀態。心竹的生死不能操縱在端哲手上,朕要奪回主動權。既然端哲想引朕入衛境,對朕有所圖謀,那這場戰爭就不可避免,既然早晚一戰,與其被動作戰,不如主動出擊。」他站起身,恢復了帝王的霸氣,「朕要把端哲的劣行公佈天下,朕要所有被他傷害過的國家都來討伐他,朕要衛腹背受敵,朕要讓衛看看月的實力,朕要端哲後悔,讓他痛不欲生!」
所有人包括玉璣在內,都在大帳內討論著,他們從夜晚討論到白天,再到夜晚,最終制訂出一套完整的方案。軍隊方面由龍潤負責,聯絡其他國家交給龍浩,消息封鎖方面就交給林可風,所有的焰族和燕子都處於待命狀況。而宏德龍湫自己則繼續跟著端哲,盡量與端哲拖時間,讓他以為一切如舊,也讓龍潤和龍浩有足夠的時間做準備。
離開大帳後,玉璣直接走向龍潤的帳篷,這位王爺馬上就要走了,一定要把心竹的話帶到。聽到玉璣的話後,龍潤愣了好半天,他明白這話裡的含義,他不由地握緊拳頭。皇嫂呀皇嫂,這真是你的選擇嗎?
見龍潤異樣的表情,玉璣皺皺眉,雖然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他隱約覺得不安。
宏德龍湫站在營地裡,看著天空的星星,孟心竹最喜歡看星空了,可是她現在……心中的疼痛令他不由地歎口氣。
「你在擔心心竹嗎?」玉璣突然走到他身邊,坐下,「月皇,看到心竹身上的鞭傷,我真恨不能一刀殺了你。可是我知道,你的痛不比我少,你雖然是皇上,卻也有你控制不了的事情。我相信,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與心竹交換,你願意用生命去保障她的安全。可正因為你太愛她,也才讓她成為別人傷害的對象。」
宏德龍湫轉頭看向他,「朕知道,所以有時候,真的希望自己不是皇帝。可是已經沒辦法重新選擇了,而且朕答應心竹,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帝王。」
玉璣點點頭,「據我所知,端哲雖然打了她,但讓隨軍太醫用了最好的藥。而且我臨走的時候,假扮要刺殺她的人,相信端哲一定會保證她的安全。如心竹所說,端哲不會讓她死的,端哲還要利用她,來向你談判呢。」
「朕在擔心別的。」
玉璣轉頭看著他,明白他所擔心的內容,這也是他擔心的。「現在,我們只能相信心竹,她說到一定會做到。」宏德龍湫點點頭,「月皇,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入衛營嗎?」
「朕能猜到,你為了天下蒼生而放棄皇位,為了心竹而退出競爭,不過你仍然心繫天下,關心心竹,所以為了這兩樣,你一定會在衛國,在端哲身邊。」
玉璣點點頭,「可惜,我沒有早一點動悉他對心竹的野心,不然……」
「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玉璣抬頭看著皇上,這是第一次聽到他用「我」來自稱,「沒想到我曾經專寵的女人居然是衛人的奸細,我與一條毒蛇同床共枕多年卻沒有發現,最終卻害了自己最心愛的人。玉璣,你說的沒錯,我是心竹所有傷害的源頭。」
「關於月妃的事,你也不要太自責了,我在端哲身邊這麼久,都不知道他埋了這樣的棋子,更何況你身在他的棋局之中。」玉璣歎道,「月妃死了,心竹因為她激怒了端哲。」
宏德龍湫冷冷地笑了笑,「月妃已經失去利用價值,而且她的存在,對端哲也很不利,以端哲的個性和行事風格,他是不會留下她的。」他頓了頓,歎道,「心竹,太心軟了!」
玉璣點點頭,「龍湫,今天我真的很佩服你。如果是我,就算知道這是最好或者是唯一的辦法,也不一定敢賭上這一局。我不是說你絕情,而是你懂心竹,心竹也信任你,你們的默契,你們的情感可以令她願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你。我很妒忌你,也很羨慕你。」
宏德龍湫看著手中的鐲子,「心竹,我不會讓你失望!你也不會讓我失望,對嗎?」
既然月正在進攻衛,就要盡快趕回衛都。六十軍鞭打完後,端哲將孟心竹丟進馬車,起營開拔。衛軍走在清水河岸邊,現在正是漲水時期,高高的河岸下,裹著泥沙的濁水正在洶湧奔騰。隊伍正走著,前方突然出現一抹金黃,冰冷的目光令衛兵們不由自主的停止前進。
端哲看著前方的宏德龍湫,看著慢慢出現的月軍,他笑了笑,「我一直以為月皇是個人物,是唯一可以與我為敵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宏德龍湫,原來不知道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在還真為你不值,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你既然不顧天下蒼生,令月衛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