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盯著她,難道這小丫頭看出什麼了嗎?「不是早就……」
「這裡沒有外人,心竹只想知道實情。」孟心竹笑了笑,「心竹雖不精通醫術,但自己的身體比誰都瞭解。更何況干外公醫術了得,能把心竹從鬼門關裡救回來,又怎麼會對於這腿患束手無策呢?最重要的是,每次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您的眼中都帶著詭異。」
「哈哈哈,小丫頭蠻厲害的嘛!」老頭子笑起來,「嗯,不愧是我也相得中的。好,不過我也有問題,你回答了再說。」
「您要賴我!當初答應的時候,可沒有附帶條件。」
「哈哈哈!好,不過我也沒有答應解兩條腿。」說罷他隨手給孟心竹的右腿紮了一針。好一陣酸麻,孟心竹不由地抱起右腿,額頭冷汗直冒。「我先解你一條腿,回答了我的問題,再解另一條。」
孟心竹揉搓著腿部肌肉,「請說吧。」
「你到底是誰?」孟心竹抬頭看看老頭子,「作為一個後宮的妃子,你的行為,你的想法,你的種種都太怪異了。」
「哈哈哈!」她笑著點點頭,「若我不怪異,干外公又怎麼能相得中我呢?所謂物以類聚,人與群分,我們都是同類,都怪異,這才能相互吸引。」
老頭子捻捻鬍鬚,「可是你的怪異太不尋常了,而皇宮也不是尋常的地方。通常不尋常的人到了不尋常的地方,總有著不尋常的目的。你的目的是什麼?你想要什麼?」
孟心竹盡力拉伸著右腿,以活動麻木了這麼長時間的腿部肌肉,「您說這樣的話,倒令我有些好奇,您又是誰?為什麼要問這些?」
老頭子往後靠靠身體,似笑非笑地說:「我是你干外公,知道這些只是因為關心。」
「謝謝干外公的關心,不過我真得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所謂的怪異乃是天生罷了。」
「看樣子,你是真的不打算說。」
孟心竹笑意深深,雖然對宏德龍湫不感冒,可是自己畢竟是個冒充皇妃,茲事體大,會連累得太多的人。更何況現在宏德龍湫已經承諾會放自己走了,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不是不打算說,而是沒什麼可說的。」
「你要知道,我可以把你從鬼門關裡弄出來,也可以把你再送進去。」
「您當然有這個本事,不過,我真的沒什麼可說的。」
「你不怕死。」
「死是世界上最不可怕的東西,因為每個人都會經歷,早一步晚一步而已的事。」
老頭子突然一揮手,孟心竹突覺得身上如同被千萬隻蟲子撕咬一般,她倒在床上蜷縮著身體,雙手緊緊抓著被褥。
兩個焰族女子不知從什麼地方閃出來,對著老頭子便是一掌,可是她們的掌風止於老頭子突然拿出來的一面令牌,兩人看看令牌,又瞅瞅正在床上痛苦的竹妃,再相互望望,對著老頭子一拜禮,閃身離去。
天氣已經漸涼,可是蜷在床上的孟心竹,衣服卻被汗浸濕了。老頭子站在床邊瞄著她,這丫頭緊緊咬著被子,雖然臉上的表情無比痛苦,卻沒有喊叫,忍耐力還真不錯。他又一揮手,孟心竹整個緊繃的身體都鬆弛,她大口喘著氣,微微張開眼睛,斜看著老頭子。
「小丫頭,你還真撐得住呀。你說得沒錯,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孟心竹緩了緩氣息,「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不過那又怎麼樣?」
「哈哈哈,你說呢?既然你不怕死,我就不讓你死。」老頭子轉著手腕,「很多年我都沒有一試身手了,你倒是個不錯的對象。」
孟心竹笑了起來,「好,那我就慢慢領教了。」
老頭子瞇著眼看了她好一會,爾後坐在她身邊,「讓你開口還有些難呀,看來你很忠於你的組織。」
孟心竹愣了愣,微微一笑,「如果你忠於月國,可以不必擔心我會對它不利。如果你有欲於月國,也不要指望我能提供對你有幫助的信息。」
老頭子皺皺眉,「聽你這話,你應該是向著月國的了?」
「隨便你如何理解!」孟心竹撫開被汗水浸濕而貼在臉上的頭髮,「如果你已經試夠身手了,就請回吧。若還不夠,就繼續,不要廢話那麼多。」
這丫頭,還真硬氣!老頭子笑了笑,他一伸手,將銀針紮在她左腿上。
孟心竹還來不及為腿上的酸麻有所反應,已經被老頭子一掌擊昏,躺在床上。
房外的眾人等了很長時間,大家都不知道孟心竹會與老頭子談些什麼。
宏德龍湫望向門外,還有兩天他就要把孟心竹送回竹苑了,不知道她還可以在那裡待多久,有時候還真希望老先生不要把她徹底治好,這樣可以不必失去她,可是卻又不忍心讓她再受痛苦。
良久老頭子才從寢室裡出來,望著眾人疑惑的眼神,「沒事,干外孫女是求我治好她的腿,我也不忍心看她難受,就用了個極端的方法。」
「那她現在如何?」
「這個方法讓她受了罪,但至少她的腿已經沒事了,她現在也累了,正在休息。」
宏德龍湫已經衝進房間,看著孟心竹滿臉汗水的睡容,他不由地皺皺眉,她在努力,她一直在努力,為離開皇宮而努力,即使嘗遍苦痛也要離開皇宮。
最後他搖搖頭,坐在床邊,為她輕輕拭去臉上汗水。
孟心竹這一睡就是一夜一天,傍晚時分她悠悠醒來,突然發現雙腿居然可以活動了,她忙撐起身體,她記得那老頭子懷疑自己的身份,還用了不知名的方法折磨她,最後自己又被打暈了。那個老頭子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那些怪異的行為給他自己帶來些什麼影響,居然怎麼會這麼輕易解了她雙腿的麻木?他不害怕她把之前的種種都告訴皇上嗎?
讓陳公公離開後,孟心竹抓著床欄,將雙腿移出床榻,試著看看是否可以站起來,雖然還有些顛顛微微的,但好歹還是站起來了。她重新坐回床邊,仔細按摩著雙腿的肌肉,無論那老頭子打什麼主意,她都不管了,反正現在宏德龍湫已經承諾讓她離開,那就盡早吧,省得夜長夢多,身上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說不定出了宮,心情舒暢了,會好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