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心竹走到樓下,便見陳公公跪在屋外,「小陳子,你怎麼跪在這裡?」
陳公公低著頭,「奴才沒有照顧好娘娘,在此等待發落。」
「哦?」孟心竹摸摸下巴,她轉頭看看跟著走下來的宏德龍湫,突然雙膝跪下。
宏德龍湫一愣,自從發現這個竹妃的真實身份後,她就沒再跪過自己,而且他也已經下旨免她的跪禮,怎麼現在她又跪下了。
他忙上前扶住她,「竹妃,你這是做什麼?」
孟心竹掙開他的手,低頭說道:「沒有照顧好娘娘,在此等待皇上發落。」
「你在說些什麼呀?」
「那位竹妃娘娘自己喜歡去淋雨,小陳子已經勸了,可是娘娘不聽,他就要等著受發落了。那我這個主導娘娘去淋雨、又讓她別聽勸的人,豈不罪過更大。所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罰了從犯,又怎麼可以放過我這個主謀呢?請皇上聖裁!」
宏德龍湫聽罷笑了笑,這個妃子又在將自己的軍了。
「朕倒想知道竹妃怎麼看這事?」
「這是臣妾自己的事,別人何錯之有?臣妾沒想罰誰,不過現在是皇上要罰而已。」
「哈哈哈!好,既然愛妃都不想了罰,朕又怎麼會駁了愛妃的意呢?起來吧!」
「謝皇上!」陳公公磕了頭,站起身。
孟心竹也緩緩起身,轉身看著陳公公等人,「去忙吧。」
她自己則走到涼亭裡,昨夜一場雨後,吊床是暫時沒辦法用了。孟心竹抱著腿坐下,靠在亭柱上,翻開書本。
「今天不切西瓜了。」
「西瓜吃多了壞胃,所以換口味了。」
宏德龍湫笑著坐在她身邊,從她的手腕處散出淡淡的藥味。「還痛嗎?」
「已經痛過了,乾娘的藥很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了,已經習慣了。再說本是臣妾的不是,皇上何過之有?」
她淡淡地態度令宏德龍湫很不舒服,之前她的恭敬更讓他很不習慣,「心竹,……」
「臣妾並無大礙,皇上還是請回吧!」
宏德龍湫站起身,「就這麼希望朕離開嗎?」
「皇上不是要當聖君嗎?」孟心竹合上書本,「若臣妾令皇上耽誤處理國家大事的時間,豈不罪該萬死。皇上若真的痛惜臣妾,就不要讓臣妾背負罵名吧!臣妾恭送皇上!」
宏德龍湫皺皺眉,有些發怔地看著孟心竹,今天的她讓自己感覺到陌生,一種隱隱的不安漸漸蔓延到他全身。
在御書房裡,宏德龍湫仔細向九皇嬸問過孟心竹的傷勢,知道她沒傷著骨頭,只是筋脈有些損傷,上上藥,多休息休息就會好的,他鬆了口氣。
「皇帝侄兒,」九皇叔濾著茶,「皇妃女兒的手是被誰弄傷的?我們怎麼問她也不說,這個人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傷了皇妃,一定要好好治治!」
宏德龍湫不由地滴汗,這人的膽子當然大了,因為他是皇帝,天下還有誰的膽子能比他大?只是他也是無心傷及竹妃的呀,可是這話怎麼說出口呢?也因為他是皇上,天下還有誰敢治他呀?不對,現在竹妃不就在治他了嗎?
見宏德龍湫沉默不語,九皇妃只當他心痛竹妃呢。「皇帝侄兒呀,不說我自誇,我的這個乾女兒可是大氣得很,知道你國事繁忙,手傷成那樣了也不忍心煩你。你呀,要多關心關心她才事。」
宏德龍湫無語中,自己還不關心她嗎?可是她呢?卻以國事為名,把自己「驅逐」了。唉,這老兩口還在這裡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有苦找誰訴呀!
一連好幾天,孟心竹對待宏德龍湫的態度都很恭敬,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靜靜地看書,基本不說話,對於宏德龍湫的問話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
看慣了跟皇上沒大沒小的竹妃,再見到現在這般恭順的竹妃,明公公和小昭都倍感意外。就連九皇叔夫妻也發覺最近這段時間,皇妃女兒安靜得出了奇。
宏德龍湫坐在龍椅上揉著太陽穴,他今天一天都沒去竹苑了,孟心竹的反常態度令他很是上火。想起孟心竹的態度,那種不安更強烈的籠罩著他。
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真希望孟心竹可以生一下氣,衝著他發洩一通,至少他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是她現在的沉靜令人看不透,宏德龍湫搖搖頭,應該是他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個女人,對於他來說,她是個謎,謎一樣的身世,謎一樣的才情,謎一樣的誘惑。
他不禁又想起第一天留宿竹苑時她所說的話,難道她現在就是在摧毀已經身陷情網中的自己嗎?
「皇上,您今兒個,點哪宮的燈呀?」明公公在一旁輕聲問道。
宏德龍湫目光深遂地看看明公公,「去月昆宮吧。」
竹妃不是禁足他三個月嗎?現在還剩不到二個月的時間,他決定好好在月昆宮裡享受一下月妃的伺候。他倒要看看被自己冷凍二個月後,竹妃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陳公公站在院子裡,瞅瞅蜷在吊床上看書的竹妃,又看看竹苑大門。
雖然一個多月前皇上就不在竹苑留宿了,但他每天都會來竹苑一趟。但現在已經十幾天了,皇上已經有十幾天沒有踏進竹苑了。
娘娘還是和往常一樣,對皇上來或不來都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娘娘,您這幾天都在看書,也夠悶的了,不如讓奴才陪您去御花園走走吧。」
「不了,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孟心竹翻了個身。
陳公公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見如兒氣鼓鼓地回到竹苑,忙問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她到浣衣處去取衣物,卻被那裡的宮女和太監謳了一肚子氣。「娘娘,奴婢真替您不值,前些日子這宮裡有多少人想巴結娘娘,都想方設法的討好您,如今他們卻百般刁難。皇上不過是幾日沒來竹苑罷了,又不是以後就不來了,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