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哥哥! 第5卷 110為愛情而戰和棉花糖的秘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

    少年的聲音好似從遙遠到分不清何處的地方飄過來,飄飄渺渺。

    頭頂的繁茂的綠葉正濃郁,被風吹著發出簌簌聲響,細微地彷彿觸到他的心尖,影影綽綽的樹影中,洛北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徒然空了。

    那一年,小小的他和哥哥站在游泳池邊,池邊圍繞著一棵棵玉蘭樹,風輕雲淡,數不清花瓣有幾朵,只覺得像雪。

    那個女人白衣黑髮,站在花雨裡,彎下腰將兩朵棉花糖遞給他們。

    他伸出舌頭小口小口舔著:「媽媽帶上北北和哥哥一起去玩好嗎?」

    「媽媽先走,等你們棉花糖吃完了,媽媽就來接你們。乖。」女人眼角有孩子看不見的淚光微閃。

    「我不要!」洛南將手中的棉花糖甩在泳池裡,「媽媽去玩為什麼帶大大的箱子?你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是不是?」

    「媽媽會回來的,媽媽會一直和南北在一起。」

    女人細長的鞋跟踩著一地落花離去,空氣中有小小碎碎的塵埃漂浮。

    他並不懂為什麼哥哥拒絕吃,看著游泳池澈蘭的水波裡棉花糖碎了一般只覺得可惜,將吃了一半的糖遞給哥哥:「哥,你也吃,好甜。咱們一起快快吃完媽媽就回來了。」

    「你這個笨蛋!我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洛南將他的手打開,小小的身體站得筆直,眼角不斷地滾出淚,扁著的嘴忍住不再發出一點聲音,幾分鐘後俯衝一樣跑開。

    真的很甜很好吃,媽媽也會回來的,不會騙他們。

    他不知哥哥為何會哭,棉花糖吃完了,他發了個誓,一直等一直等,從來不哭,可媽媽真的沒有再回來。

    某個夜裡,他哭了很久,和哥哥默默流淚不同的哭法,他嗓子都哭啞了,連續幾天說不出話。

    等他從房間裡走出來,他已經記不得那樣無望地等著一個人,那樣嚎啕大哭是哪一天。

    記憶裡,那個女人是白衣黑髮吧,有著純澈如琉璃的眼,白皙如瓷的皮膚,喜歡喝花茶,喜歡吃甜食,笑起來有雪白的牙齒,爸爸總捏著她的鼻子說她像隻兔子。

    她在那個玉蘭花飄飛的季節,踏著花瓣消失了。

    這些他也記不清,記不清了。

    從此以後,他不會再哭了。哥哥也不會哭了。

    原來,那些風吹落的紅的綠的,不過是一個虛無的顏色,哥哥流淚說著的那句話是對的:

    「我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回答!你到底走不走?」

    江少軒略顯稚嫩卻犀利的逼問讓洛北微微一怔,他眼睛的那一片海再次沉寂地暗下來。

    「我怎樣不需要你來過問。」洛北起身。

    「你總這樣對別人不負責嗎?」江少軒有些心急,他本以為洛北那種恍惚的表情過後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洛北冷漠離去,不再言語。

    他是自己的,從不聽別人怎麼說。

    世事無常,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身邊的過往不過是浮萍,冥冥中盡難把握,他是怎樣也無須給別人說。

    洛北鑽進車裡的時候,表情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

    車子駛出去許久,他才回過頭,正好撞上洛想想期盼的視線。

    他的心微微一顫,只覺得這樣的眼睛,和那個女人那樣相似,是十三,還是媽媽,呵呵,本來就沒有區別。

    他衝她微笑,眼神移向西羽,弟弟的臉被江少軒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看了讓人心疼,他頭一次用哥哥的口吻關切地詢問:「疼嗎?還有哪裡受傷了?」

    「咳,這點傷算什麼。不疼的。腿上流血了。額,還有屁/股,江家那狗/雜/種太使勁了,把小爺推得,屁/股都摔成兩半了!」西羽豪氣地擺擺手。

    「你屁/股原來是一體的?哼。」洛北搖頭,「你呀,說話的方式改得優雅點,粗得和小流氓一樣。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屁孩一樣和人鬥嘴打架!」

    「嗯嗯!幼稚!」洛想想點頭,今天五哥好溫柔。

    「哎呀,這根本不是小屁孩的問題好不好?

    該出口時絕不嘴軟,該出手時絕不留情!

    他搶我女人,我還忍著,是個男人麼?

    其他我都能讓,這事兒絕不含糊,他再要纏著想想,我揍死丫的!」西羽談起江少軒還咬牙切齒的,眼中稚氣未脫,卻帶著超乎尋常的勇敢,「這叫為愛情而戰!」

    為愛情而戰!

    真好!

    是不是越長大越缺乏勇氣,西羽的勇敢讓他羨慕,他從未為什麼而戰,他連愛情都沒有!

    江少軒說的對,他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他留在這裡已經沒有必要,他給不了想想什麼,任何人都給不了,他連自己都不愛自己,如何去愛別人,保護別人?

    有西羽在,他就可以放心的走。

    洛北有種頓悟的放鬆,不知道是洩氣還是淡然,他不想去思考,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遞給想想。

    「這個……」洛想想愣愣地看著手裡的禮物,棉花糖圖案的戒指用紅色的細繩穿著,「哥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對不起想想。我以前對你很不好,我知道的。這一點我覺得很抱歉。這個禮物算是賠罪。」洛北笑了一下,就轉過頭。

    洛想想坐在車後座,只能看見他背身的腦袋,他眼睛一直望著窗外,平靜的表情無恙,看起來卻有種難以接近的孤獨。

    這個表情,洛南也常有,那個轉身的微笑,也和洛南那麼像。

    她一度認為洛南和洛北是性格南轅北轍的兩個人,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妖嬈不羈,可某個時刻,他們又如此相像,就是這樣的表情。

    她以為她離他們那麼近,原來,她不懂,從來都不懂他們,他們這樣的落寞背後,掩埋了什麼。

    「是棉花糖的喲。哥,你不是最討厭……」西羽吐吐舌頭,是有點吃醋啦,一時間忘記棉花糖在洛北面前是不能提的。

    車內恢復了沉靜,洛北下車後獨自回房間準備,晚上還要參加宴會。

    「八哥,怎麼回事?」洛想想問西羽,她就覺得有故事。

    「這個不能說啦,是五哥發過的一個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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