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翳看著夭夜知道他入魔已深,現在想他手裡拿到鸚鵡草,恐怕會很難。可是如果沒有鸚鵡草,公主就永遠無法說出自己是誰,那麼也就不能跟冷決暝相認,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想到這裡,夙翳忽然揮劍,直直地就向夭夜砍去。
「夭夜,我不能像你一樣!所以我必須要救回公主。」
但是在對峙中,夙翳似乎不是夭夜的對手,因為夙翳身重赤靈珠的劇毒,武功已經大不如以前,但夭夜卻因為入魔而武功大為進展。幾個回合下來,夙翳就漸漸露出了頹勢。就在這時,夙翳忽然看見一個盒子朝自己飛來。
「鸚鵡草在裡面快點拿去救公主。」翠翹架住了夭夜的寶劍,對著夙翳大喊,「我來擋住她。」
夙翳看著翠翹,怔了一下,轉身就想走。夭夜長劍一揮穿過了翠翹的小腹。
翠翹看著沒入腹中的劍鋒,難以置信地看著夭夜:「宮主,你……」
「沒人能擋住我的路……」他緩緩將翠翹放下,自己追了出去。
天藍得讓人睜不開眼,陽光也似乎變得異常刺目。翠翹難以承受這種明亮,無助地閉上了眼睛。
「小姐,我們為什麼要一直呆在這個陰森的王府啊?」那時她才十五歲,跟在小姐身後受盡她的包容與庇護,雖然王府那麼苦,但她從未覺得苦。
「小姐,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啊?」她一遍遍地問,卻只見小姐的愁容。她實在不想看見那樣的愁容,於是一遍又一遍攛掇小姐離開。可是她卻從未答應。
「翠翹,翠翹醒醒啊……」那個親切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卻不見人影。
「翠翹,你又淘氣。」
「翠翹,把我的針線籮拿來……」
「翠翹……」
「小姐,翠翹以後再也不能服侍你了。」翠翹吸動嘴唇喃喃自語,最後卻是含笑閉上了眼睛。
「哎呦!」就在翠翹遭遇不測時,摘花的凰音卻被玫瑰刺狠狠地紮了一下,彷彿心有靈犀般,她毫無預兆地落下了眼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心裡已經隱隱不安起來。她的時日已經不多,真是不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再看見任何生離死別。
「希望不要有事……」她喃喃自語。
夭夜最終都沒追到夙翳,他發狂般對著空蕩蕩的山谷大喊道:「你以為拿到鸚鵡草就能救她嗎?他們倆注定只能活一個。」
「音音,你看誰來了?」白澤領著虎兒出現在驛館。
「虎兒!!」音音衝過去將虎兒抱住了。
「這位姐姐,我不認識你哦。」虎兒納罕地看著這個小丫頭,雖然覺得她看起來面善,但卻認識。
音音鬆開他,捏住他的小鼻子,戲謔地問道:「連娘都不認識了嗎?」
虎兒拍開她的手,大聲說道:「你騙人!」
「我哪裡篇你啊,我知道你叫虎兒,還知道你睡覺的時候啃手指,還會……」
「好啦,別說了。」虎兒紅了臉,他睡覺的時候會放屁,這個確實只有娘才知道。
「看你,終於如願以償要做我姐姐了。」虎兒不屑地看著音音:「一看就是誤吃了什麼藥,身體縮得這麼小。」
白澤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倆,結結巴巴地問:「你們真是母子?」
「一言難盡,以後我會慢慢跟你說。」音音拉了虎兒,將白澤丟在了身後。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音音問道。
「太后奶奶最近身體好像不是很好,她閉關了。夭夜叔叔不知去向,所以我就出入自由啦。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可是阿爹呢?」虎兒問道。
「他也還活著,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記得你。」音音失落地說道。
「不記得我?為什麼?我要去找他!」說著虎兒就真的要走。音音一把拉住他,大聲道:「你是不是瘋了啊?」
「我沒瘋,娘,你現在這個樣子,爹還能認出你來嗎?如果不能那你以後怎麼辦?」虎兒憂心地問。「我一定要跟他說明。」
「沒用的,我就是從皇宮裡逃出來的,爹不僅不認識我,還把我當做他的女兒了。」音音尷尬地說。
「果然夠笨。」虎兒抱著雙臂,「我一定要進宮去,只有我才能喚醒父皇的記憶。」
「不用了,虎兒。」音音抱著兒子,低聲說:「娘現在就想跟你在一起,可以嗎?」
「娘,你怎麼了?你別擔心,我知道百毒譜裡有解你變小的這種毒的方法。」
「娘中的不是毒。」音音欲言又止,「反正你只要留在娘身邊就可以了。」
虎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音音!!」夙翳大叫著衝了進來,「我找到鸚鵡草了。快,我們現在就進宮,用冷決暝的血配上鸚鵡草,你就能 跟他說自己是誰了。」
「說了又怎麼樣,他已經不記得我了。」音音將頭轉了過去。
「我有辦法讓他恢復記憶。」夙翳抓住音音,「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們不能再錯過!」
音音推開了夙翳,她神色疏離蕭條,「我想我跟他可能真的沒有緣分,不然不會連老天都不幫我們。」
「冰魄,你不能這麼說。你知道嗎,這鸚鵡草是翠翹幫我拿到的,而她已經死在了夭夜的劍下,你不去努力就對不起翠翹。」不得已,夭夜將真相說了出來。難以承受突如其來的噩耗,音音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你說翠翹她……」
「沒錯……」
「翠翹……」音音跪在地上大哭起來,「你怎麼這麼傻?」
在經歷一番心裡掙扎,凰音終於被虎兒和夙翳說動,前往皇宮,去尋找解咒方法。而此時廢黜南宮青兒的聖旨也剛剛下來。青兒知道自己此去已經永無回來的可能,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將孩子生下來,留在這皇宮享受冷決暝的庇護。只是還差一個月,南宮青兒又是何等人物,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為了完成這致命的一擊,她服用了催產藥。
「皇上,皇上青貴人生了。」宮女太監們亂成一團,「御醫說是早產啊。」
冷決暝眉頭一皺,便已經知道個大概了。
「好了,我知道了。」說完,他便直奔葳蕤宮而去。
鳳榻上的青兒面色慘白如紙,懷中緊緊抱著那個嬰孩。正努力地對冷決暝笑,看到這一幕冷決暝忽然覺得心好疼,生生地疼。如果一個女子,機關算盡之為得到你的愛,那她又有什麼錯呢?
「皇上,你看我們的女兒……」青兒吃力地將孩子舉到冷決暝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嬰孩尚在睡熟中,但一到他懷中竟然哇的大哭起來。難道小小的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看著她粉嫩的小臉,冷決暝忍不住將臉貼了過去。
「皇上,青兒走了之後,你一定要善待她啊。」青兒笑著說。
冷決暝一直沒出聲,直到最後,他才幽幽地說道:「青兒,孩子尚小離不開母親,你帶著她一併去吧。」
聽到這番話,青兒的心剎那間就冷了。冷決暝不想要這個孩子,是因為是女孩嗎?還是別的原因?
「為什麼?」青兒嘶啞地問。
「你沒聽過嗎?願生生世世不生在帝王家,朕不想留她在宮中,也是為她好。」
「不是,你是擔心冰魄,你是擔心她會不高興。皇上,不管怎麼樣,這孩子也是你的骨肉啊。如果你擔心,那我去求她好了。」青兒癔症了。
「誰是冰魄?」冷決暝皺眉,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生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冰魄就是音音,音音就是冰魄。皇上若是你肯將這個孩子留在宮裡,我便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青兒紅了眼睛,眼裡是一片奇異的光芒。
「你說……」
「那個音音,根本不是你的女兒,而是你的皇后。只是她中了一種詛咒,才會變得那麼小。」
「荒謬。」冷決暝並不相信青兒的話,將孩子放在她身邊,不耐煩地說:「好好照顧她。」
「皇上,你不相信我的話?她不僅變小了,而且時日無多。」
冷決暝一步都沒停,快速地走出葳蕤宮。但他的心中到底還是有些不安。
「音音,你在哪裡啊?」
「何人擅闖皇宮?」午門外,凰音遭到了衛兵的攔阻。
「我是公主。」音音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要見父皇。」
侍衛打量著這個女孩,皺眉道:「公主在宮裡呢,你竟敢冒充公主?」這蠢侍衛估計是被青兒一起騙了,都把跟白澤相親的那個假公主當真了。
「冰魄,我看還是少跟他們廢話,我們殺進去。」夙翳拔劍,看到夙他這般殺氣外漏,侍衛立即大叫起來。
「有刺客!」這一叫不要緊,立即來了一大群人。
「看都怪你。」音音看著夙翳,「要你不要輕舉妄動,現在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