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陣來了,公子接招吧。」音音抱琴而立,站在一片黑暗中。她撩起一根琴弦,輕輕按了下去。聲音出來了,那是如此的詭異和讓人著迷。
泉水叮咚,鮮花遍野。爛漫的春日裡,初次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悸動的心一直跳個不停。聽到聲音的人,面前悉數出現了這樣一幅畫卷。
玉衣少年大吃一驚,這絕不是普通的琴聲,而是加入了某種內力的成分,那這個彈琴的女人絕不是普通人。
他趕緊按弦,想阻擋那聲音對自己的控制,但是那雙手卻遲遲地安不下去。
「不……」一滴滴鮮血從鼻子裡滴出來,他大力地按住了琴弦。
「姑娘,六指魔琴是你什麼人?」他大聲問:「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姑娘海涵。」
「六指魔琴是我的下人。」音音笑道,「現在後悔,是不是有點晚?好奇心可以害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啊?」說著她便勾起小指,將音調升了上去,那琴聲越發地怪異起來。玉衣少年吃力地站了起來,他吃力地說:「我並無惡意,只是想見見你而已。」他越說,但琴聲裡的殺機就越重,到最後他的耳朵口中都開始往外流血。
「眼觀鼻,鼻觀心。想要戰勝她,你就得全神貫注,不要想任何事情。」夙翳出現了,他淡定地站在少年身後,指導他如何跟音音對抗。
「夙翳,你想做什麼?」音音不滿地問。
「我只是不想你亂殺無辜。」他皺眉。
「我殺的從來都不是無辜。」她怒道,「所有不安好心的男人都該死。」
「你恨的只是他一個人而已,為何要遷怒其他人呢?」
音音不再理他,而是亂撥琴弦,於是整個前堂剎那間就成了可怕的地獄,所有人都痛苦的呻吟著。只有那少年在夙翳的指導下,一心一意地對抗著音音的琴聲。
「彈琴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夙翳問少年。
「音有心生。」少年答道。
「不錯,她的聲音就是從心裡發出來的。如果你想不被她殺死,也從心裡去抵抗她。」
少年聽罷微微睜開雙眼,只見一個絕色少女立在了他的面前。再往前就是無限花海,蜜蜂嗡嗡,蝴蝶飛舞,美好得不像話。
「你不是要見我嗎?」少女消失,他只看見面前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那女孩雙眼澄澈明亮,美得像個小仙子。
「你就是彈琴的人?」少年問道。
音音抱著琴,打量著他,不屑地說道:「我最討厭你這種人,沒事故作風流倜儻,亂出風頭。」
「我不信。」少年不死心。
「不信什麼?」音音盯著他。「都死到臨頭了,還不信!」
「你是六指魔琴的徒弟?」
「他不配做我師父。」音音笑道:「彈琴的最高境界是不用手,哪裡還用的上六根指頭。」說罷等那少年再看,她手中的琴已經不見了。
少年怔怔地看著她,難以置信地問:「那你是用什麼彈琴?」
「用心。」凰音看著他傻傻的樣子,忽然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澤。」少年結結巴巴地說道。凰音盯著那雙眼睛,看著看著,她好像就看見了那個失憶的冷決暝,自從他失憶之後,他就經常露出這種傻傻的眼神,似乎很是困惑。然而就這麼一分心,音音就心軟了。
眼前的幻境陡然消失,白澤醒了過來。
「見到我了,你有什麼想法?」音音看著白澤,笑問道:「算你走運!」
「你,真的是你?」白澤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個不足三尺的小女孩。
「是不是很失望?」音音說道:「你以為會是個絕美的女子嗎?」
白澤怔怔地看著她,這女孩雖小,但那眼神卻是無限地瀲灩,似乎蘊藏著很多故事。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高貴典雅的矜持,根本不像是流落煙花之地的女子。何況,她還能再現混世魔音。
「你輸了……」夙翳抱著肩,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
「如果能下得了手,我第一個先殺你。」音音憤怒地看著他。
「隨意。」
「外面的那些人怎麼樣了?」白澤擔心地問:「都是因為我……」
「你放心,那些人沒事的。而且他們也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麼。」音音輕描淡寫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月氏國的太子,前來覲見北冥皇帝。」白澤對自己的身份毫不隱瞞。
音音一怔,差點掉了手中的東西。
「月氏也知道六指魔琴的混世魔音嗎?」音音轉移了話題。
「月氏雖然不知道,但是我卻很清楚。音音,我來遲了。」夙翳搶斷了白澤的話,他憂傷地看著音音,沉聲道。「今晚我就要離開這裡,去紫暝宮給你找鸚鵡草,來解開的你的『姑妄言』,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回你的。」
音音笑看著他,漫不經心地說:「太遲了……」
「不會……只要殺了冷決暝一切都會解決的。」夙翳低沉地說。
白澤完全聽不懂他們的話,「你們再說什麼啊?」
「白澤,我有件事要求你……」夙翳看著音音,對白澤說:「替我好好照顧這個女孩。」
「好啊好啊,只要她不再彈那個混世魔音……」白澤高興地抓住了音音的手:「我正好缺個妹妹。」
音音甩開了他的手,不耐煩地說:「妄想。」
「對了,不當妹妹也可以。不如你充當我未婚妻,跟我回月氏啊。」說心裡話,白澤很第一眼看見音音,就很喜歡她,雖然她還很小,「我會慢慢等你長大的。」
音音聽得快吐血,這白目少年看來還是沒弄清楚狀況。
「你有時間等,但我可沒有啊。」音音不屑地說著。
白澤抓抓腦袋,困惑地問:「為什麼?」
「白澤,你帶她走。」夙翳說道。「她眼睛不好,你要好好照顧她。」
「誰說我眼睛不好?」音音認真地看著夙翳,「南宮青兒的毒藥,能傷害到毒仙的徒弟嗎?」音音的話讓夙翳和白澤都是大吃一驚。
「你眼睛好了?什麼時候的事?」夙翳問。
「你還是毒仙的徒弟?」白澤問,「那你一定能看懂百毒譜,我有一本百毒譜,但是看不懂。」
聽到百毒譜,音音也下了一跳,那是師父的東西,怎麼會流落他的手中。夙翳交代了一番,便離開了,為了弄清楚百毒譜的事,音音跟著白澤來到了他在京城的別院。
「你們怎麼會到中原來?月氏不是很偏遠的地方嗎?」音音問白澤。
「從小我就對中原文化比較感興趣,這次北冥國君想聯合我們對付羌求,所以想和我們聯姻。」
「聯姻?」音音疑惑,「跟誰聯姻?」
「北冥皇帝的女兒,是個八歲的小娃娃。」白澤無奈地說:「娃娃親。所以我才說要你充當我的未婚妻。」
聽到這個消息,凰音簡直覺得是五雷轟頂啊。冷決暝竟然先把她拉去和親?想把她嫁給這個男人?
「他真是這麼說的?」音音沉聲問。
白澤點點頭,「就在一天前,他們還催我進宮呢!」
音音聽得滿腔怒火加悲傷。既然已經這樣,索性她就陪他們周旋到底。
「白澤,今天你就進宮去見皇帝,然後要求見那個八歲的公主。」音音囑咐道。
「你就說一定要見公主。」
「可是我不想見啊。」白澤無辜地說。
「你一定要見,不然我就……」
白澤看著她生氣的樣子,就像是帶刺的玫瑰,小小的卻又那麼精緻,看著這張臉,他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雖然不知道這女孩是何來歷,也不知道她要自己這麼做是什麼目的,但是他還是答應了。於是在第二天見到冷決暝和青兒時,白澤第一件事便是提出要見公主。
「朕還沒答應要將公主嫁給你,你沒資格見她。」冷決暝非常不高興。
「可是青貴人說您已經答應了……」白澤笑看著青兒。
青兒一把冷汗,她瞪著白澤,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青兒,這是怎麼回事?」冷決暝問道。
「哦,皇上,上次我跟你提過,看你沒有反對,所以就……」
「你好大膽子!」冷決暝大怒,「這種事你也敢擅自做主!你把我放在眼裡的了嗎?」
青兒趕緊跪下,「皇上息怒……」
「皇上,白澤這次來也是非常有誠意的。如果能娶到公主,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並且會跟北冥一起聯手對付羌求。」
青兒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但是白澤還是自顧地說著。因為音音跟他說過了,無論他怎麼請求,北冥也不會讓他見到公主的,這樣他就可以順勢取消這門親事。
「如果帝君不想將公主嫁給我,那白澤也不強求,只是我們聯手對付羌求的事,估計就要擱置了。白澤先行告退。」說著他便真的走了,但剛走出大殿,便看見一個小太監來找他。
「青貴人請太子殿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