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相信我,這樣還能驗出什麼結果。我不驗。」
「音音,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懂事?」冷決暝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你到底有沒有關心過我?」她反問。
冷決暝啞口無言。
「驗傷!!」他大吼一聲,御醫們立即動手。凰音則歇斯理底地大哭起來,因為痛啊,身上那些傷口只要微微一動,就痛到心裡去,現在被翻來覆去地查看能不疼嗎?
「我好痛!放開我!」她掙扎,但是冷決暝卻彷彿看不見。現在對他來說,比起凰音的疼痛,似乎還給青兒一個清白比較重要。
「公主,忍著點。」御醫們按住音音,將她的衣服都脫掉了。
凰音含羞忍恥,一臉淚水。就算是身體變小了,但是心理上她還是大人啊,被這樣一群男人脫光看身體,天知道她是什麼感受。
「冷決暝,我恨你!!!」她在心裡大聲罵道。「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如此掙扎了半個時辰,驗傷結束了。
「皇上!」御醫們跪在了冷決暝的身邊。
「如何?」他沉聲問。
「公主身上的傷口皆為螞蟻咬傷,並未見任何外傷。」
青兒舒了一口氣,冷決暝歎了一口氣,凰音卻是一口氣沒上來,氣得差點昏了過去。
「音音,你聽到了沒有?」
「我聽到, 你是不是要我給青貴人磕頭賠禮?」她傷心絕望地問。
「當然,你這麼詆毀她,難道不需要道歉嗎?但是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冷決暝沉聲說。
悲從中來,凰音忽然生出死的念頭來。
「是非不分,我要這身體何用?」她掙扎著站了起來,茫然地就滾下了床,既然就往桌子上撞。這一舉動嚇壞了冷決暝,也讓青兒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丫頭這麼倔強。
「就讓我死來證明,青貴人的清白吧。」
「音音!!」冷決暝怒極,他將音音用力抱起來,裹進了被子中:「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你不是要我跟她道歉嗎?」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冷決暝,「你不是心疼她的清白嗎?」
「你……」冷決暝氣得說不出話來,「來人將公主送去逸景閣。」
逸景閣,他終於嫌她煩了,終於要將她從這裡踢出去了。
「你送我去逸景閣,就再也不要來找我。」凰音笑看著冷決暝,再次覺得她和他之間走到了盡頭。冷決暝甩袖而去,看都沒看凰音一眼。
「皇上,青兒還只是個孩子。」音音一被送走,青兒立即就裝模作樣地上來勸說。
「這孩子,脾氣怎麼這麼差。」冷決暝都被氣昏頭了,「她總是這麼任性。」
「任性倒是小事情。皇上,有句話青兒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說。」
「我總覺得音音對你不止是父女之情。你看她,直呼你的名字,還這麼排斥我。我覺得她是喜歡你。」青兒沉聲說,「此等違背倫常的事可要不得。」
「喜歡我?」冷決暝心中一沉,也想到在忘情島時,他好像也聽到那個漁翁說他和音音像是夫妻。「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
「這沒什麼不可能的。音音已經八歲了,八歲在皇家也是可以出閣的年齡,你是她義父,喜歡你有什麼不可的。」
「這不可能!」冷決暝笑著否定,「你想多了。」
「但願是青兒想多了。不過現在您將她送去逸景閣,倒也是一個契機。以後就可以少點跟她接觸,如果她有這種想法,也可以斷了她的念想。前陣子,月氏的王子還來求婚,皇上如果願意,我看到是不錯。同時還可以聯合月氏,對付關外的異族。」
「讓音音和親?」冷決暝皺眉,「不妥。」
「青兒只是建議。過陣子,月氏王子還會再來,到時候皇上可以親自看看。」青兒說道:「那王子不過十七,跟公主正合適。其實這也算不上和親吧。」
冷決暝沒有再答,默然地走了出去。
「公主……公主你怎麼樣了?」到了逸景閣,凰音就失語了,她睜著空洞的大眼睛,望著天花板一句話都不說,嚇壞了小宮女。
「我去找皇上。」
「不必了……」她終於開口,冷冷地說道。
「是……」小宮女慌張地想退下去,不想凰音又叫住了她。
「你去給我找十幾個鼠夾子來……然後擺在逸景閣的門口。」
「是……」宮女們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只能照辦。
青兒看自己徹底打敗了凰音,心中高興,高興之餘就想到逸景閣來耍威風。白天她不敢來,來了有些話她也不敢說,唯恐為冷決暝撞見。所以她只敢晚上來。結果凰音的鼠夾子就派上用場了。
「啊!」左腳跳,右腳被夾住。右腳跳,左腳被夾住。
痛苦地撲到,手被夾住。等到宮女們聞聲趕來時,青兒已經痛得死去活來了。
「誰讓你們擺得這些東西?」青兒暴怒,痛得滿頭冒汗。
「公主說,這裡老鼠多得她睡不著,所以要我們放些鼠夾子抓老鼠。」宮女輕聲說。
「還不快叫御醫來!」青兒聲嘶力竭,她簡直恨死了繆凰音。
「是誰在這裡大喊大叫啊?」音音在小宮女攙扶下一步步走了出來,蒼白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原來是青貴人啊,這麼晚您是來看音音的嗎?」
「冰魄,你好歹毒!」青兒跪在地上,痛得渾身亂顫。
「我歹毒?」音音笑了,「我再歹毒也不過青貴人您吶?這逸景閣,你是知道的,位置偏遠,人跡罕至,你派人去找御醫,估計 也要等上一會兒吧。」
「你想怎麼樣?我現在可是懷著身孕,這孩子可是冷決暝的。」青兒滿頭大汗,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斷了。
音音在小宮女的 攙扶下,坐了下來。她茫然地看著前面,輕聲說:「孩子?對了,你還懷著孩子,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就忘記了呢?這樣吧青貴人,我們來做個交易。這鼠夾呢已經夾碎了你的趾骨,你若是答應孩子將來生下來送給我呢,我現在就命人去給你 找御醫,而且我還有獨門秘方,專治跌打損傷。若是不然,你就在這等到天亮,但是那時候由於淤血時間太久,你就會留下終身殘疾。走起路來就會東倒西歪,好笑的狠。」
「你想得美。就算是我殘疾了也不會把孩子給你。」青兒厲聲道。
音音裝作沉思的模樣,想了好久。
「冰魄,識趣的你就立即去給我 找御醫,不然我就告訴皇上。看他怎麼收拾你。」
「問題是,你以為你能走出這個門。既然我來到了逸景閣,這裡就是我的地盤,南宮青兒,你也太小看我了。」
手指與腳趾痛得鑽心,青兒癱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她惡狠狠地看著音音,卻不打算向她妥協。
音音歎了口氣,扶起小宮女的手轉身就要往裡走去。
「你站住!」青兒抓狂,「你要是走了,我就要你後悔一輩子。」
音音無聲地笑了,然後輕輕地走了進去。
「冰魄!!」青兒連續喊了好多聲,終於累得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宮女輕輕推醒了她。
「青貴人,這裡公主給你的藥。」
「哼,她有這麼好?」青兒並不相信。
「是的。」宮女如實說:「公主說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傷害你。」
「可是我現在不想喝了。」青兒開始裝姿態,「除非她來求我。」
小宮女為難地將藥碗放在了桌子上,一轉身就走進了內室。
見好久都沒人出來,青兒耐不住了。她艱難地爬到桌子前,拿到了那碗治傷的藥。然後想都沒想,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但這藥一到肚子裡就立馬顯出效果來,青兒腹痛難忍,似乎要臨盆了。她驚恐地大叫起來,前所未有地恐懼。
「冰魄,你出來,你給我喝了什麼?」孩子才五個月不到,怎麼可能現在就出生,一定是音音在她的藥裡做了手腳,她早該想到的,她把她害得那麼慘,她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她?
輕微的腳步聲自內室傳來,音音再次出現在青兒的面前。
「青貴人,你現在是什麼感覺?」她笑瞇瞇地看著她。
「你給我吃了什麼?」青兒驚恐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之前就說過,小心報應到孩子身上。」音音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想殺了冷決暝的孩子?」青兒知道音音的死穴,於是故意把冷決暝三個字說得很重,「這是他的骨肉,你也下得了手?」
「孩子是誰的,我不管,我只管是誰生的他。誰讓他有個那麼歹毒的母親呢?怪就怪他投錯了胎,選錯了人!」音音一字一字地說道:「你現在的感覺,一定很害怕吧?就像你把我關在小黑屋裡的時候,但是那時我還好,如果死就死我一個人,可是現在呢,你偏偏死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孩子死去,然後從你的身體裡一點點的流出來。青兒,是不是很可怕啊?你聽,他正在你的肚子裡大聲地哭,哭著喊道媽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