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冷決暝悲憤交加,只想找人當出氣筒。
「皇上,你看這樣如何。如今我雙目失明正需要一個大夫在身邊,不如將這個御醫送給兒臣,讓他將功贖罪。」善良的她只知道此刻救人要緊,哪裡還管得了許多。看到凰音這麼求他放過御醫,冷決暝也不忍心拒絕,於是當著眾人的面,他便將這個御醫送給了凰音。
「小人謝謝公主救命之恩,從此之後便是做牛做馬我也願意。」御醫被凰音所救,自然對她感恩戴德。見冷決暝等人一走,他立即跪下跟凰音千恩萬謝。於是凰音靈機一動,便問起他的話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實話?」她問道:「我現在看不見了,真的是因為風寒所致嗎?」
「公主懷疑是被人下藥?」御醫倒是很聰明,「這個簡單,待屬下等下去檢驗一下藥渣便知。」
「等等,此事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如果你敢說,我怎麼救你,就能怎麼殺了你。」
看著坐在床邊這小小的人兒,御醫嚇得渾身冒汗,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孩,她的眼神她說話的語氣……簡直就是一個滿是 鋒芒的成年人。
「覺得我不像孩子?我兩歲識字,三歲讀醫書。五歲就跟著師父解剖人體,見過各式各樣的生死,雖然我現在只有八歲,但是絕對比你見到的要多。」凰音朗聲解釋道。
御醫更冒汗了,五歲,五歲的時候他還跟在他娘的身邊吃奶呢。這女孩竟都開始解剖屍體了?皇上到底是從哪裡帶回來的一個人精啊?
「現在,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凰音命御醫拿來紙筆,寫了一副藥方給他:「馬上去給我把這個藥配來,記住不許讓任何人看見。」
御醫盯著這紙上秀美的蠅頭小楷,再看看這貌美如花的女童,絕對她簡直就是五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藥方上的藥,他行醫這麼多年竟然不認得一味。
「公主,屬下不才,不認得這個藥。」他更是冒汗。
「不需要你認得,你之需要去配就好了。這些藥宮裡沒有,你需要去宮外。記住任何人問起,你都不許說是我要你去的。」
御醫唯唯諾諾拿了藥方就走了。結果剛到外面就遇見了青兒。
「御醫,公主怎麼樣了?」她關切地問。
「還是沒有起色。」御醫沉聲道。
「你這是要去哪裡?」青兒懷疑地問道。
「公主說想吃糖要我去買……」
青兒冷笑道:「都瞎了還要吃糖,真是死性不改。」
說完她便聽著大肚子來到了音音的房間。
「青貴人怎麼又來了?」眼睛看不見了,耳朵似乎就變得格外好使,她認得這裡每個人的腳步聲。
「瞎了的感覺如何?」在音音面前青兒不需要任何偽裝。
「很好啊,看不見自己不想見的人,不知道有多清淨。」音音淡漠的說。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青兒卡住了音音的脖子,「你跟那個妖女簡直一摸一樣!」
「青貴人,你懷著身孕,我現在眼睛又不好用,萬一我不小心讓你流產,你說皇上是怪我這個瞎眼的不小心,還是怪你這個眼睛不瞎的不小心?」說話間,音音便已經將手放在了青兒的小腹上,「我既然懂得給人看病,就知道怎麼讓你的孩子胎死腹中。現在只要我輕輕用力,你覺得你還有希望嗎?」
青兒被音音嚇壞了,連滾帶爬地倒在了地上,大聲喊著:「妖女,妖女!」
聽到青兒如此抓狂地大叫,音音笑了,她問道:「青貴人,別這麼大聲。若是讓皇上聽到了,他會不高興的。」
「我一定會查清楚你的來歷。」青兒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
「我也會查清楚到底是誰弄瞎了我的眼睛。」音音反唇相譏。
青兒像是見了鬼似地轉身跑出了音音的房間,此時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或許能幫她解決眼前這個大難題,就是那個傻傻的夙翳。只是不知道這傢伙現在到哪裡去了。
「來人!」找來心腹,青兒交代了一番,便讓他出宮去找夙翳了。
「音音,你怎麼樣了?」黃昏時分,冷決暝再次來到了音音的臥房。
凰音還是不能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她本能地站起來,卻重重地摔倒在地。
「音音!」冷決暝將她抱起來,但她仍然摔得雙膝流血。看得冷決暝好不心疼。
「音音,朕一定會讓你復明。」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父皇了?」音音笑著說:「父皇,你不必為我擔心。我現在眼睛看不見了,也可以給你少惹點麻煩。」
冷決暝不知道她說得是什麼意思,於是越發地愧疚起來。
「音音,對不起。」他誠懇地說。
音音握著他的大手,柔聲說:「父皇還是不要這麼說了。」
父女倆正說著話,青兒就來了。
「皇上,青兒怎麼樣了?」她裝模作樣地走了進來,並用手試了試音音的額頭。「我這裡,有前陣子東齊那邊送來上好的絲綢,眼瞅著夏天也快到了,我想給音音做一條裙子。」
在冷決暝面前,青兒總是那麼擅長掩飾。看著她如此賢惠,對音音又如此體貼,冷決暝對她的印象愈發地好了起來。
「青兒,謝謝你。不過你有身孕,這些事還是讓宮女們做吧。」冷決暝看著她,那眼中分明滿滿都是憐惜。音音氣急了,雖然她看不見,但是卻能感受得那份氣場。
於是她冷笑道:「青貴人,音音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說什麼感謝的話。見外了……」她溫柔地笑著。
「皇上,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讓音音休息了。」青兒扶起冷決暝,想將他拉走。
「正好,朕也想聽你講講我之前的事。」冷決暝站了起來,想要跟她一起走。凰音可急壞了,聽她將之前的事,那還不亂套?
「父皇,音音害怕。你能不能陪我睡?」無奈之下,她只能使出殺手鑭。但這次讓她徹底失望了,因為沒等青兒出來阻攔,冷決暝便直接拒絕了。
「音音,這裡有很多宮女,她們隨時都在你身邊。」
這句話聽起來稀鬆平常,但敏感的凰音還是察覺到,他的心正在朝南宮青兒那邊偏去。命運對她真是充滿了嘲諷。
「皇上你想知道什麼事?」偎依在冷決暝的肩頭,青兒體貼地說:「皇上您是個難得一見的蓋世英雄,天生就是做君王的。你輕而易舉地就平定了南秦和東齊,很快您就能實現大一統了。」
「是嗎?」冷決暝看著女人臉上的崇拜,忽然感到很自豪。
「那你是什麼時候跟著朕的?」
「是不久之前,大臣們建議充實後宮,青兒有幸就被選進宮來了。之後就一直陪侍在您身邊……」青兒只講對自己有利的,其他的一概不提。冷決暝也不知從何問起,真是她講什麼,他就聽什麼。
「貴人,有人求見。」半夜三更的小宮女卻火急火燎地通知青兒,有人要見她。嚇得她是滿頭大汗。一定是派出去的人找到夙翳了。
「我馬上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冷決暝,失憶之後的他似乎不再那麼敏感,此刻他呼吸均勻,睡得很香。於是她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但是她前腳剛走,後腳冷決暝就睜開了眼睛。
「夙翳見過公主……」夙翳一見青兒就畢恭畢敬地要行禮。「不知這麼著急找我來有何吩咐。」
「你行走江湖見多識廣,有沒有見過大人可以變成小孩的?」青兒低聲問。
「返老還童?」夙翳不知所云地問:「沒見過。」
「切,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青兒不屑地看著夙翳。
夙翳淡漠地一笑:「公主不要以為夙翳是百科全書。不過在我們瀚海,有一種詛咒,中了詛咒的人,會變小,而且在一百日之內如果不能解除詛咒,就會……」
「就會怎麼樣?」青兒搶著問。
「就會全身爆裂而死。」
「宮裡有個八九歲的小女孩,但是她看起來是那麼詭異,一點都不像小孩,所以我懷疑……」青兒很緊張地說。
「這個人對公主你不利?」夙翳皺眉。
「當然不利,我需要你摸清楚她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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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藥還差一味,屬下全京城都跑遍了,但是所有的藥店都沒有。」御醫無奈地說。
「差哪一味?」音音驚問。
「採桑子。」
「好,我知道了。藥渣查了沒有?」
「回公主,藥渣並沒有任何異常。」御醫如實說。
音音沉吟片刻,說道:「你去把藥渣拿來,本宮要親自聞聞。」
不多久,御醫就端著藥渣進來了。但是正巧又被青兒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