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說?那你說冷決暝剛才還信誓旦旦要和你同生共死,但現在呢?現在他人在哪裡?」
剎那間,凰音彷彿墜入了冰窖,渾身的血脈都停止了運轉。她彷彿一具木偶一般,都忘記了掙扎。被冷訣暘粗暴的折磨下,一絲鮮紅的血跡從她的大腿處慢慢滲了出來,冷訣暘一見這血跡,立 嫌惡地從她身上起來。
「繆凰音,本王已經決定放棄你了。」他看著凰音,笑著說:「不過就算如此,你也永遠無法逃離本王,本王看見過你的身體就算是與你什麼都沒發生,但只要本王告訴冷決暝這裡的一切,你猜他會不會相信呢?」
「畜生!」凰音歇斯理底的大叫起來,她無助地看著身下的血越來越多,意識也漸漸地模糊起來。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太子連夜被廢,全家都被關進了大牢,所以跟太子相關的人也都悉數被控制。皇上改立皇四子冷決暝為太子,消息一夜傳遍全國。一直覬覦太子之位的冷訣暘得到這個消息後不但沒有吃驚,反而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因為身體裡有赤焰珠的存在,凰音一直都在垂死掙扎,死不了,但也好不了。當她知道冷決暝當了太子,冥冥之中就感覺到了絕望。所以的事情都不像說得那麼簡單,就如同皇上所說,冷決暝的身後是整個天下,而她又算得了什麼呢。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冷決暝相信了冷訣暘的話,那樣就算是她死也不瞑目啊。
「父皇,兒臣現在已經做了太子,你是不是可以讓我看看凰音了?」冷決暝問皇上。
「你放心,朕已經安排好了。」
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宮娥綵女往來如織,偌大的皇宮沉浸在巨大的快樂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洋溢的微笑,似乎他們期待已久的喜事終於到了。
「朕今天親為太子及太子妃設宴,各位可開懷暢飲。」
冷決暝沒想到父皇所說的安排會是這個。他身著太子禮服端坐高台之上,身畔還坐著那個身著華服的林語兒。如果此時讓凰音來見他,這會是怎樣一種處心積慮的安排。
「恭喜太子,賀喜太子……」
「臣等以後願為太子效犬馬之勞。」
王公貴族們紛紛表示著自己的立場,但冷決暝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太子殿下……」林語兒不失溫柔地問道:「在想什麼呢?」在她看來,所以的事情都已經達到了目的,甚至超出她的想像,當上了太子妃,這在以前她是連做夢都想不到的。
「是不是又在想那個女人?」她問。
冷決暝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林語兒識趣地閉上了嘴,她知道自己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終究還是失去了一個男人你的心,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了。
「皇兒,你不是一直想見那個凰音嗎?朕已經讓她侯在了大殿之外。」
冷決暝放眼望去,好像沒有盡頭的皇宮之路,似乎滿是死亡和宿命的味道。他幽幽地說:「兒臣現在不想見了。」他寧願跟她一起去死,也不願在這樣的場合與她重逢。他寧願和她黃泉路作陪,也不想要她有半點誤會。可是……
「小姐……」翠翹最先見到了戴著腳鐐手銬的凰音,她憔悴滄桑,她幾乎都認不出她來了。這一聲小姐,喚醒了似乎已經死去一般的凰音。她抬起低垂的頭,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你們要把她帶去哪裡?」翠翹拖住了押著凰音的禁衛軍。
「太子太子妃設宴款待諸侯,特別吩咐要見這個女人。」
「我們不想去。」翠翹憤怒大叫,「我們小姐跟她沒有半分關係。」
但是沒人理會翠翹的抗議,他們拖著凰音很快就到了設宴的大殿。在殿外,冷訣暘再次攔住了凰音。
「你都看見了吧,聽說冷決暝已經答應皇上與你斷絕一切聯繫,從此以後只以天下蒼生為大,你還堅持什麼呢?」
凰音沒有說話。
「如果你不信,本王可以親自帶你去看。」冷訣暘親自擁著凰音來到了大殿外,但此時卻傳來冷決暝不想見她的消息。
「你看他連最後一面都不想見你……」冷訣暘煽風點火,「不如現在你站出來揭發他,本王可保你安全離開這裡。」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凰音推開了冷訣暘,大步地走進了大殿。這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女人一進大殿就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
「我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但有些話我一定要對你說。」凰音看著大殿上的冷決暝大聲說。
冷決暝一看她闖了進來,頓時不由自主地想衝下來,但身畔的林語兒死死地拉住了他,皇上也小聲對他說:「朕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但如果你現在衝下去,朕一定殺了她。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帶著一個女人從朕的皇宮全身而退。你自己想想吧。」
站起來的冷決暝又慢慢地坐了回去,他望著凰音,不耐煩地說:「你什麼都不必說,本太子什麼都知道。」
「不行,我一定要說。」
「來人快把這個瘋女人拉下去!」
一個要說,一個不讓說。要說的是不想讓高台上那個人對她有誤會,而不讓說的,則是擔心她口無遮攔,再闖下禍端。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誰都不能把話說透,於是就成了一出愈演愈烈的可怕場景。
「你再說,我就殺了你。」情急之下,冷決暝脫口而出。
凰音頓時啞口,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爭論的是不是一件事。
如此擅闖皇宮,如此藐視皇權,凰音如何能逃脫懲罰。
「繆凰音,你既然來了,本宮就要你給我一個交代。」林語兒站了起來,「皇上,太子殿下。語兒的孩子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而死,現在語兒請求也將這個女人的孩子拿出來,以告慰小皇子在天之靈!」
凰音驚恐地看著林語兒,拚死護住了小腹,她把滿心希望都寄托在了冷決暝身上,不想的面色上竟然出現了遲疑。是啊,他一定是在想這個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怎麼樣都無關吧。想到這裡,凰音忽然哈哈大笑。不等皇上和冷決暝發話,她就絕望地說:「好……凰音認罪。不過罪責在我一人,與孩子無關。凰音願自斷雙臂償還太子妃……」
眾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凰音忽然從腰中抽出一柄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坎向自己雙臂。說時遲那時快,冷決暝飛身而至,但卻也遲了一步。就將他奮力將劍撥開的時候,凰音已生生切下自己的一隻手!
冷決暝心如刀絞,拿著那只斷手,痛得幾乎失去了呼吸。
「你為什麼這麼傻?」
「現在我再也不欠你們的了。」她笑著閉上了眼睛。林語兒嚇得不知所措,皇上也沉默了,他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麼倔強,會用這麼慘烈的方式來回應他們的詭計。冷決暝抱著昏死過去的凰音久久地跪在大殿裡,他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皇上答應他只要他肯做太子,肯做皇上,那麼他就會偷偷地將她放掉。他已經決定自己完成這一切之後,再跟她好好解釋,然後帶著她遠走高飛,可是現在呢,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你騙我!」冷決暝看著父皇,雙目通紅,「你騙我!!」
「皇兒!」老皇帝緊張地站了起來,「父皇本意不是如此……」
「夠了!我再也不要做什麼皇上,太子……我現在就帶走她。」
「放肆!」老皇帝氣急敗壞,「此等大事,豈容你說不就不。」他話未落音,就聽外面通報。全國各地諸侯王已經聯合起來造反了。
皇上一聽,立即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父皇!」冷決暝一看情勢危急,徹底失去了控制,便將凰音交給了心腹侍從,自己則跟著一眾御醫進了皇帝的寢宮。
「暝兒……」病來如山倒,老皇帝本來就是舊疾纏身,這一病就如同山洪暴發,基本沒救了。「父皇,我在。」就算父子之間罅隙再深,這生死離別的關頭,也都盡釋前嫌了。
「你答應父皇,要治理好這天下。」皇帝苦口婆心,「那個女人的事,父皇真的很抱歉。但是父皇已經為她安排好了替身,今晚就會送她出宮。你須等過了這個緊要關頭,再去找她。」
「父皇……你沒事的。」此刻,冷決暝已經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天下,還需要父皇。」
「暝兒!你怎麼……」老皇帝氣若游絲,從懷裡抖抖索索地掏出了遺詔,並當著一眾大臣的面當中宣讀,冷決暝就在這種情況下即位當上了皇帝。
「這樣,朕就放心了……」老皇帝緊緊握著兒子的手,欣慰地閉上了眼睛。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