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凰音將他用力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冷……」決暝哆哆嗦嗦地說，「冷……」
「我去生火……」凰音轉身就想走，卻被冷決暝緊緊拉住。彷彿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看著那個女孩的背影，是那麼的留戀和不捨。
「不要離開我。」他吃力地說。
凰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他也望著她，繼而用力將她擁入懷中。
「不要丟下我……」他像個孩子似地抱著她，喃喃自語。凰音被他感染，也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了他，「我不會離開你……」
這是一個很久遠的夢。母妃坐在菱鏡前，梳著如墨緞般的黑髮。
「母妃……你要去哪裡？」他抱著母妃的腿，奶聲奶氣地問。他知道每次母妃在這菱鏡前梳妝後，就要出去很久才回來。
「暝兒，母妃去父皇那裡，很快就回來。」母妃捏著他粉嘟嘟的小臉，笑著，但卻滿眼都是淚。
他扒著門框，看著母妃離去，但卻再也沒見她回來。
再見母妃已是五天之後，她躺在一張蓆子裡，頸間有道深深的疤。從此之後，宮裡便傳開來，他不是父皇的孩子，而是母妃跟別人生的，所以父皇才會殺了母妃。
「母妃……你不要離開暝兒。母妃！」冷決暝驚恐地睜開雙眼，只見晨光微曦，濕潤的空氣從山洞外湧進來鮮美異常。多少年了，他對母妃的死依然耿耿於懷。
想挪動一下身體，才發現臂彎裡躺著一個人。
那女子貓一般蜷縮在他的懷抱裡，但卻一點都不敢用力。她兩隻手從身後抱著他的腰，似乎是想將他抱在懷裡。
她睡得很熟，長長的睫毛沾著星星點點的水光，不知是不是眼淚。她是那麼小，那麼瘦，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走。冷決暝不明白，在這具弱小的身子裡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她靠近自己呢？順著她的衣裙，他瞥見了她纖細精緻的腳踝上那隻腳環。不知為何，他忽然很心疼，很想講那隻腳環打碎，然後就將這樣緊緊擁抱著她，一輩子都不在分開。
臉上的傷，已經不是很痛了。伸手摸了摸，原來已經被塗滿了草藥，這個女人說的草藥，真的有用嗎？
「嗯……」她嚶嚀了一聲，冷決暝立即粗暴地將她推出了懷抱。
「王爺，你沒有好一點？」她揉揉眼睛，薷軟地問。有人說，想要看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面，就看他（她）早晨一醒來的樣子。這個女人現在揉眼睛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沒睡醒的孩子，毫不設防的純真，跟平日裡那個倔強且滿是心機的女人一點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