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可是媽媽說要離開這裡,爸爸你和我們一起走行不行?」兩人都想不到悅悅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曉夏偏過頭,恰恰對上了他的眼光,可她偏偏默不作聲。這個問題因他而起,當然是交由他自己來回答。
衛璟略略低下頭,輕聲說道:「爸爸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爸爸可以陪悅悅和媽媽嗎?」平時的悅悅,很少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可是今天卻很執著。
「暫時還不行,但爸爸會去看你們的。」說著,衛璟回頭看了曉夏一眼,卻只是看到了她冰冷的側面。他知道她想要的並不是這樣的一個答案,可是,現在的他能做到僅僅就只有這些。
「哦……」悅悅有些洩氣的鬆開了手,然後又期待的看著衛璟:「那爸爸明天會來看我嗎?」
衛璟的手不自覺的觸到上衣口袋裡的那兩張明天飛向N市的機票,心像被什麼揪住了一樣,刺刺的生痛,連喉頭也哽咽得發緊,可他還是微笑著說:「會……」
「真的嗎?太好了,爸爸再騙人就是小狗。」悅悅高興的親了他一個,跳下他的膝蓋,來到曉夏的身邊。
「媽媽我想吃蛋糕。」恰好劉彥走過,一看見悅悅馬上展開笑容。
「小寶貝,叔叔帶你去好不好?」
悅悅看向曉夏,曉夏點點頭,於是悅悅就拉著劉彥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去了。
偶爾有相識的人和衛璟打著招呼,一時間兩人都沉默著。
「我去看看悅悅。」說著曉夏站起身來,可是卻被衛璟一把拉住。
曉夏回過頭,看著依然坐在椅子上卻表情動作僵硬的衛璟。「先坐下好嗎?」
「長話短說。」她的聲音也變得同樣的冰冷僵硬。
「你什麼時候走?」他低垂著眼,甚至看不清他此刻是什麼表情。
還是這個問題,難道自己的存在對他的影響真的那麼大嗎?自己和悅悅在這個城市多留一天是不是就多了一份對他的障礙?
「不勞費心,反正我們總是會走的。」曉夏反倒是淡淡一笑,有些事情看開了,原來也沒有那麼重要,比如他急切想要她們消失態度。
曉夏再次站起身來,剛走兩步,右手腕還是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掌心。他把什麼東西塞到了她的手心。曉夏低頭一看,是上次的那個錦盒,還有兩張明天飛向N市的機票。
真是迫不及待。曉夏心裡冷冷的笑著,那些冷卻已然讓她心生疼痛。
「謝謝衛總的美意,這買機票的錢,我總還是有的,而這個戒指,我更不好收下,我林曉夏是你什麼人,怎麼好意思收下這麼貴重的東西?再說,要收,也不會收你送的。」
她想要甩開了他的手,但用盡力氣也掙脫不了。機票飄落在地,而錦盒還往前滾了幾圈。有人停下了腳步,是一個大媽模樣的中年女人。她撿起跌落在地的機票和錦盒,遞到他們面前:「今天可是人家的大喜日子,千萬別再婚宴上鬧彆扭,不吉利。」說著笑吟吟的把東西還給了他們。
衛璟說了聲謝謝,然後直接把東西塞進了曉夏的包裡。
「這個,永遠都只屬於你。」衛璟抓緊她的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講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曉夏也盯著他一板一眼的說。
「為什麼你不可以無條件的信任我一次?」他還是不放手。
「因為我無條件的相信了你太多次,是因為我這幾年都在無條件的把你放在了這裡。」曉夏指著自己的心,無可抑制的悲傷又開始蔓延在心間。
「我何嘗又不是?」他那深邃的雙眼盛滿了無奈和不捨,如果是換做以前,她一定又該淪陷了,她又一定會把他這樣的眼神理解為深情不移。
「可是,結果,你還是不要我了,和利益相比,我和悅悅都嫌份量太少了是不是?」
「如果我說不是呢?你相信……」衛璟鬆開了她的手,有點無望的看著她。
「不要再說那句話!」曉夏斷然低吼了一聲,她聽夠了,不光是聽夠了,還聽得不勝其煩,聽到頭痛欲裂。
她突然轉向他,仰起頭,聲音變得有點淒清:「請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說那句話,我不相信,我誰也不想相信。你該清楚了吧?」
說完,她轉過身去,脊樑筆直的背對著他,涼涼的聲音穿過幾步之外的距離:「衛璟,我會走的,我會帶著悅悅走的,只是,我只想你答應,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她輕薄的聲音帶著堅決,就像是當年她決意不讓他找到那樣的堅決。
永遠……都不要見面了……
永遠,是多遠?
他和她往昔的所有的一切,就被這麼一句話徹徹底底的切斷了嗎?
他看著她僵硬的背影,心下一抽一抽的痛:「我絕不答應!」他也有他的堅定。
「何必呢?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不管你甘不甘心,願不願意,允許不允許,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曉夏像是在自言自語,她輕輕的搖著頭,又像是在否定著自己。
「一定要這樣嗎?」他低沉的聲音夾雜著無望。
「對,只能這樣,我不習慣藏著掖著的生活。我可以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但是,悅悅不可以。我們已經是兩條道上的人了,背道而馳,只有越走越遠,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曉夏已經不想再說下去了,她稍稍偏了一下頭,似是最後的告別,然後朝著餐區方向快步的走去。
衛璟沒有再去追,只是望著她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他知道說什麼都只是徒勞,他只是希望,所有事情能夠向著自己設定的方向發展,然後,他才有重新把她追回的希望……
衛璟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腳底的芸芸眾生,過往的車流,忙碌的人群,他站的位置在別人看來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彷彿只要伸出一個手指就可以主宰一切,卻沒有人知道,他連自己最在意的人也無法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