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至少為女兒想想吧?」他看著她激動的臉,難過的說道。
「衛璟,你太小看我了。女兒沒有你,照樣可以過得很好,我一樣有能力給他好的生活,不需要你來操心。錢,我可以掙,當然不會有你那麼多,但至少可以過活。」她頓了一下:「至於爸爸,只要她開心就好,她不是很喜歡唐達基嗎?我看她以後就叫唐雨悅……」
「夠了!」衛璟大吼一聲。曉夏的那些字字句句一下一下刺入他的心,直刺得他的心臟一下一下的抽搐。
看著他憤怒又悲哀的臉,曉夏的心頭卻沒有報復的快感,那零碎的心卻只被碾得更碎。為什麼?她不是應該暢快淋漓的嗎?看著憔悴疲倦的他,為什麼只有心痛?
「你真的一點都不相信我嗎?」這些話從他抿緊的嘴唇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曉夏聽了,卻覺得可笑至極,都這樣了,他居然還是要她相信他,難道她林曉夏在他心目中真的跟一個白癡無異嗎?
「我相信,我當然相信!我相信你一直都把我當作是一個傻瓜!你不是一直讓我給你時間嗎?一年?兩年還是三年?是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有錢公子都喜歡用這個借口去玩弄感情?婚期都定了,婚紗照也要拍了,估計請柬也派出了吧?還要我相信你?你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有,衛總你的記性真是相當不好,你不是說和我不熟的嗎?」曉夏一口氣的說完,不知是說得太急了還是太過激動,一下子居然有點喘不過氣來,臉龐也微微的發紅。
衛璟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是的,她說的那些全都是事實,可是事情後面的真相他卻不可以告訴她,因為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事情最後會不會朝著自己預設的方向發展,而且,他還擔心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還會不會選擇離開。
看著他黯然的倦容,看著他沉默的站在那裡,她一個勁的阻止著自己的心痛,可是當她和他的眼光相遇時,所有築起來的心防一下子全部崩潰倒塌。
她真的沒骨氣,哪怕他不要她了,她仍然愛他愛得如此之深,深到要想恨,也恨不起來。隨之而至的只有更深的悲哀。
他彎腰,把跌落在地上的金卡撿了起來,向她走了過來,而她卻在他要伸手的一剎那一把擋掉他的手,朝著門口奔了出去。她害怕自己再面對著他,會再次淪陷。
可就在手接觸到門把的時候,一個凌厲的身影穩穩的擋住了她的去路,順手卡嗒一聲把門也反鎖了起來。
「你幹嘛?」曉夏一驚,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卻又一下子被他拽帶了身前。
他的身上沒有了以前那種優雅的古龍水的香氣,只剩下苦澀的煙草味道,正如眼前的他,惶惑又困擾。
「我會讓你相信的。」他咬著牙擠出這樣的一句話。然後卻霸道的吻了下來。
冰冷的唇角不帶一絲溫度,也毫無溫柔可言,甚至帶著些殘暴,像是在憤怒著什麼,也像是……在證明著什麼……
曉夏被他緊緊的箍在懷中,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壓得透不過氣,她拚命的推開,但卻沒有一點送動的痕跡。她只是感覺到了苦澀,漫無邊際的苦澀洶湧而來,她的喉嚨像是堵著什麼東西,難過得無以言喻。
曉夏放棄了掙扎,他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盯著她,焦灼又茫然,然後拉著她的手快步的向辦公室的二樓走去。
曉夏被他拖得跌跌撞撞的,讓他緊攥著的手掙扎著,只是任憑她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腳步凌亂的踩在旋轉樓梯上,好幾次差點摔到。
「衛璟你瘋了,你幹什麼?」曉夏低聲吼道。
來到樓上,他一把把她甩在沙發上,自己卻走到櫃子的盡頭,拉開櫃門,拿出一個東西然後又折回。
趁著他離開的空檔,曉夏掙扎著站起來,可還來不及邁出半步,他已然又來到了跟前。
他站在一公尺開外的地方,目光灼灼。曉夏謹慎的看著他,一隻手覆在剛才被他攥著的手腕上,一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手腕上的疼痛,生疼生疼,疼到心裡。可是她依舊倔強的抿著嘴,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看著他緩緩遞過來的深藍色的細絨錦盒,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打開那盒子,然後,看著那盒子裡耀眼炫目的白金鑽戒,那點細小的光芒靜靜的躺在盒子裡,卻在曉夏眼前一點一點的放大。
「你什麼意思?」曉夏盯著戒指,緩緩的開口。
「我四年前為你買的,一直期望找到你的時候為你帶上,然後我真的又遇見你了,然後我又希望在婚禮上再給你帶上……」衛璟看著她輕輕的開口,但一字一句卻說得清晰無比。
「可是,現在用不上了,是嗎?」她開始笑,笑得虛弱而恍惚,恍惚到連眼前的人的樣子也看不清,臉上涼涼的,有東西在一個勁的滑落,可是,她仍舊在笑著。
他取出戒指,拿起她的手:「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在愛著你。」然後慢慢的給她戴上。
「然後呢?你就要結婚了,而新娘卻不是我,是嗎?」看著手指上的那點晶亮,曉夏不無苦澀的說著。
「相信我,好嗎?」衛璟想要伸手抱著她,卻被她一下推來,不知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推得衛璟竟然踉蹌起來。
「你給我閉嘴,你換句騙我的話的心思都沒有。衛璟,我瞧不起你!」曉夏顧不得去擦臉上肆意流淌的淚水,氣狠狠的把手上的戒指捋下來一把扔向衛璟,然後不管不顧的奔下樓梯。
看著那個消失在大門外的身影,衛璟無力的坐在沙發上,耳邊還響著鑽戒碰在玻璃上的尖銳的聲響……
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細碎的雨絲,一點點的打在裸露的皮膚上,就像是一根根細小的銀針紮在上面,刺刺的痛。
獵獵的寒風迎面吹來,臉上的淚痕迅速風乾,但鼻子卻越發的通紅起來。曉夏用脖子上的圍巾牢牢的包住了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可是那寒風依舊透過衣衫灌了進來,冷得她身子直發顫,眼睛也被吹得生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缺堤一般滑落下來,悄無聲息的融入到細軟的圍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