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認識。叔叔就是你爸爸的哥哥，所以悅悅以後要叫叔叔大伯，知道嗎？」
不知道小傢伙是否真能理解這種關係，在聽到之後悅悅馬上又甜甜的叫了一聲大伯，然後又繼續著她的慕斯蛋糕。
衛晉看著一臉驚愕又有些不知所醋的曉夏：「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曉夏低下了頭，手中的小勺不斷的搞動著杯中的咖啡。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衛晉有些晦澀的開口。
曉夏茫然的抬起頭，望著窗外匆匆而過的行人與車流：「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她那低得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的見的聲音飄飄忽忽的傳過來。
「他說怎麼辦？」衛晉看著她。對面的她雖然還是那樣眉目可人的林曉夏，但卻又早已不是那個精靈倔強的林曉夏，時間的流水似乎已經磨平了往日的那些參差的稜角，讓她變成了一個平靜又有些茫然的女人。
曉夏沉默著。
衛晉的眉頭愈發的蹙緊：「難道他就打算這樣一輩子把你們藏著掖著？」
「不是的，不是的。」曉夏看著他緊握的拳頭急急的解釋。
「那他怎麼說了？」衛晉的語氣稍稍緩和。
曉夏又低下了頭，他說什麼了？他說他身邊的女人終會是她，他只讓她相信他。妻子可以叫做身邊的女人，紅顏知己同樣也可以，甚至，甚至二房也可以。她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心間又亂成了一團麻。
「那就是什麼都沒說，什麼確切的承諾都沒有，是嗎？」衛晉一下擊中了曉夏心底最糾結的地方，讓曉夏喉頭一陣發緊，想說什麼，卻又只是張張嘴，什麼也說不出。
「他訂婚之前就知道你有了悅悅嗎？」衛晉凝視著她。
「不是，不是的，是我一直躲著他。」曉夏的聲音低了下去。
「那你為何又要把自己搞進這麼一種關係中。他和江心瑤你不是不知道的。你認為這樣下去，你會有幸福嗎？」衛晉有些心痛的說道。
「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曉夏不敢直視他的眼光。
「曉夏，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你難過。」衛晉放緩了聲音。
「我知道，謝謝你。我會處理好的。」
「就怕他自己也處理不了，控制不了。」
兩人又同時沉默了下來，一同看著窗外，就如多年前的那個下雨的夜晚，也是這樣一同坐在靠窗的桌邊，一同看著窗外，一樣的談論曉夏和他的故事。
「媽媽，為什麼你們都不吃蛋糕？」嘴角上沾了一點蛋糕屑的悅悅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哦，媽媽不餓。」曉夏回過神來對著悅悅笑笑。
「悅悅還要吃嗎？」衛晉把他自己的那份也推到了悅悅跟前。
「可以嗎？媽媽。」悅悅猶豫的看著曉夏。
「你還想吃嗎？」
小悅悅慌忙點點頭，小孩子在美味面前通常都難以自制。
「好吧，那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謝謝媽媽。」悅悅乖巧的一笑。
「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其實他是想問有沒有想過離開他，但這樣的話卻又不好說出口。
「呃？」曉夏一陣愕然。
「有沒有做出過最壞的打算？譬如，離開他？」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不算是在挑撥離間，但他作為公司內部高層和衛家的人，知道衛璟和江心瑤的事已無轉圈的餘地。看著曉夏仿似做著一些無謂的幻想和期望，卻又不忍心直接挑破。
最壞的打算？不就是再次逃離這裡，離開他嗎？和從前的決絕相比，現在的自己居然感覺到了無能為力，是 因為習慣了他的存在了嗎？還是因了他暖暖的愛意。儘管那些是偷來的溫暖。
窗外的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街邊的路燈、廣告牌上的霓虹漸次亮起，那些璀璨華麗的燈光一掃日間這個城市的灰霾黯淡，瞬間就讓城市的上空變得耀眼燦爛起來。
「走吧，去吃飯好嗎？我知道有一處法式自助餐不錯。」衛晉提議道。
「自助餐？媽媽是要吃自助餐嗎？小胖說這個星期他爸爸媽媽也帶他去吃自助餐的。」曉夏的話還沒說出口，小悅悅就已經像一隻歡呼的雀兒一般歡呼雀躍起來。曉夏皺皺眉頭，無奈衛晉已經抱起了小傢伙，她只得也跟在了後面。
一餐飯小悅悅吃得新奇又有趣，吃得倒是不多，但衛晉每次都帶著她一起去取食物卻讓她感到興致十足，以至於在回去的上仍然難掩興奮，小嘴一路上說個不停。
「媽媽媽媽，小胖最喜歡玩灰太郎和喜羊羊的遊戲。」
「是嗎？」
「他是灰太郎，我是紅太郎，其他小朋友是小羊。」
「你怎麼不當小羊呢？那多可愛。」
「因為小胖會叫我老婆啊，然後我就可以用平底鍋去打他。」
……
「媽媽，爸爸為什麼不叫你老婆？」
……
「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害怕你用平底鍋敲他的頭。」
本是充滿童趣的一句話，在曉夏聽來卻只有酸酸的味道。再長大一點，如果悅悅再懂事一點，該如何向她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呢？
衛晉看了曉夏一眼，也一言不發。
車子開到了樓下，衛晉下車幫曉夏她們拉開車門。把悅悅抱下車，然後輕輕扶了一把緊跟著下車的曉夏。
曉夏從他手裡接過悅悅：「謝謝你衛晉。」
「一餐飯也用的著那麼客氣嗎？」衛晉揶揄道。
「上次悅悅的事多虧你，可我卻還沒說過一聲謝謝。」
「沒事，悅悅也累了，趕緊回去好好休息。」衛晉揮一揮手。
曉夏抱著悅悅走了幾步，身後又傳來了衛晉的聲音：「曉夏，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記得給我電話。」
曉夏回過頭來，莞爾一笑，然後轉身沒入了樓梯的轉角中。
在樓梯入口不遠處的樹影下，衛璟坐在一輛熄了燈的車子內。這一幕，全然收在了眼底。
打她的手機一整天的關機，原來只是和衛晉在一起。雖然明知道她對他沒可能有什麼，但當看見她那回頭的一笑，那裡面的內容卻讓他的心隱隱的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