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就是這樣想的,但是就要走到樓梯口的那一霎,背後還是傳來了他的聲音:「心瑤。」她感覺到他甚至站了起來。她的身子震了震,手拳緊握。
她緩緩的轉過身來,調整好臉上的表情,那個衛璟打擊過得溫婉的笑容。
「呵,這麼巧,怎麼你也在這裡?」不得不承認,這幾年跟在爸爸身邊,那些偽裝的功夫還真是學了不少。
「你走了嗎?」看著她勉強的掛在臉上的表情,心竟然像塞了一團棉花般的難受。自從哪一次聚會上見到她,他明確的知道自己其實從來都沒有放下過這段感情,恨過,逃避過,但她的影子就像是長在了自己的心間一般,怎麼也磨滅不掉。
再一次的遇上,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不會有人像她那麼愛他,可為什麼當初她要那麼的決絕?她要他等她,可是她又已經有了未婚夫,難道這一切還可以逆轉嗎?所有的疑團纏繞在心,想找她問個明白,但突然又彷彿根本找不出這麼做的理由。
直到上一次在廣場的相遇,隔著距離看著她,一切又好像回復的當初的往昔,她總是會走丟,卻每一次都會讓他再找到,也許,這一次也是一樣的。什麼未婚夫,什麼秘密,他都不想要去問了,他只知道,他就想把她找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是電話卻總是那麼不適時的響起,一個病人的狀況突然異常並且急轉直下。半個字也來不及說,他就匆匆離開了。
想不到,今天卻會在這裡又遇見了她,如果這就是他們的緣分,那麼他就願意相信這虛無縹緲的牽引著相方的力量。
她會是知道自己工作的地方特地來這的嗎?這一想,心頭開始有點雀躍起來,但抬眼看著她那職業化的微笑,那還沒來得及浮上來的欣喜又硬生生的給自己打壓了下去。
江心瑤看著宋清橋,心裡的悲哀一點點的湧了上來,難道他們之間聚只是剩下了這麼些客套話可說了嗎?她努力的讓自己忽略掉他旁邊的那個明朗的女孩子,那個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類型的女孩子,但似乎這樣的女孩才更適合那個有棧橋,小島,加勒比海岸的小城吧?
「師兄,怎麼也不介紹介紹?」倒是旁邊的女孩打破的這個僵局。
「哦,這是……」
「你女朋友吧,真漂亮,我是宋醫生的同學,江心瑤。」江心瑤終是比他快了一步,她不想聽到他生硬的對著現在的女朋友說:這是我的舊同學。她不想僅僅是他的舊同學,但各自的關係亦明瞭,她想這樣的話由她說,自己心裡會好受一點。
她這樣說完,以為自己會釋然了吧,但看到他一點一點淡下去的慢慢變得有點尷尬的笑容,心裡卻越來越沉重。
「原來你就是江心瑤,你好,我是許佩儀。至於女朋友,其實我也想,但我今天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對我,不,應該是對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無動於衷的了。」許佩儀爽朗的笑著,大大咧咧的讓人真看不出會是一個腦科醫生。
「許佩儀!」他好像有點惱怒的看了許佩儀一眼。
「好了,好了,謝謝你幫我擋掉了那個衰神,明天請你吃飯,以後有需要記得隨傳隨到。」許佩儀頓了頓又望住江心瑤:「心瑤姐你不介意他以後會偶爾客串一下我的男朋友吧?當然,如果我遇到了我的Mr light就用不上他了。」許佩儀燦爛的笑容好像感染旁邊的兩個人。
「許佩儀,你還說,以後你的那些小強我可不管了。」宋清橋的心情好像開闊了不少,是因為誤會消除了嗎?
「不敢,不敢了,我先走了,你們繼續。」許佩儀一溜煙似的跑了下樓。
「你學妹真可愛。」原來她不是他女朋友,而且,她還說什麼了,他還對自己念念不忘嗎?我應該這樣理解嗎?不管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但不可否認,這一刻,自己的心裡是真真切切的甜蜜的感覺。
「她人就這樣,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學妹?」
「呃,我猜的嘛。」她把一旁的頭髮捋在耳後,她的這個撒謊的小動作,這麼多年依然存在。難道她一直都在關注自己嗎?宋清橋又兀自的笑了起來。
「你現在有時間嗎?」宋清橋問。
「有什麼事嗎?」話說出口,江心瑤又惱怒起來,怎麼淨會說一些沒有溫度的話呢?
「一起吃個飯吧。」
看著江心瑤笑著點點頭,宋清橋才暗暗的舒了一口氣。
在一家叫江南的私人菜館裡,時間尚早,可人不多,宋清橋挑了一間獨立的包廂。這家菜館是正宗的浙系菜,開在一處改建的民宅裡,都是熟人之間介紹著去的,所以每天的客量不算多,但品質那是沒話說的。
還沒點菜,先泡上了一壺西湖龍井。宋清橋讓侍應再拿一瓶白開水來。
他把壺裡的茶倒掉,再衝上白開水,然後才給江心瑤倒上一杯已經淡了很多的茶。
「味道剛好嗎?」
他這些看上去自然而然的動作和不經意的問話,卻讓江心瑤的心驟然加速,他原來還記得她愛喝淡淡的口味的龍井。
「你還記得?」她輕輕的問。
這時宋清橋才好像是反應過來一般,原來她的那麼的一個喜好,他都已成習慣一般記在心上。
他抬眼望住她,輕輕捉住她的手:「是的,我都記得,我想忘掉的,可是用了六年的時光,還是忘不掉,你說,我以後要怎麼辦?」
「忘不了就不要忘了,這一輩子,我都只喝你沖的龍井。」她忍住有點顫抖的聲音,她還沒有丟掉他……
「喝一口試試,要不茶要涼了。」他捉住她的手仍沒有放開,終究,他們都沒有走出彼此。
菜,逐一傳了上來。龍井蝦仁,三色魚丸,豉汁魚雲,西湖蓴菜湯。都是她喜歡吃的。
精緻的菜式,鮮美的味道,還有久違的溫馨,一頓飯吃出了別樣的甜蜜的滋味。
「我去一下洗手間。」江心瑤站起來,和他對看了一眼。看到了他一如從前的溫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