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嬉笑打鬧著的少男少女們鬧哄哄的從她跟前經過,她不由得向後避讓著,一邊退著,一邊抬頭張望,人群淹沒的她的視線,淹沒了她一直尋找的的那個身影,最終,她還是讓他走丟了。
她茫然的看著週遭的一切,像個迷路的小孩,怎麼也找不到出口一般,慌亂又失落的站在那裡。
等了好一會,她才默默的轉身,抱著自己的雙肩,抬頭看了看顏色正濃的天幕,輕歎一口氣。
可是,等她的目光回到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身上時,透過重重的人群,竟然就那樣看到了他,站在那裡的他,好像是專門等著她一般,雙手插在褲袋裡,被風吹散的頭髮有幾縷遮住了他的眼睛,可是她卻知道他一定在看著她,他也一定在笑著,哪怕這距離讓她看不清楚,在她的心裡,他也永遠是那個雙手插這褲袋,然後微笑著看著她向他慢慢走來的那個男人。
她也笑了,她聽到自己輕聲叫著:「清橋……」
但她卻提不起勇氣向前再邁步,而他仿似也一樣。他和她之間,就隔著這麼的一段距離,誰也沒有再走近,只是兩兩相望,不斷有人從他們中間走過,阻斷了他們彼此交織的視線,然而,他們卻已然立在那裡,凝望彼此。仿若人生的初見。
曾經,他們也走散過,每次他找到她的時候總愛拍著她的頭說:「小笨蛋,再走丟了不找你。」
而這一次呢?是她把他丟了那麼久,她還能把他找回來嗎?
衛家的大門徐徐的打開,衛璟的車子駛進了闊大的前院。
雖然已是秋天,但和外面已經顯得有些蕭瑟的景致相比,衛家的高牆裡還是一派青蔥的畫面。高大的常綠樹木枝繁葉茂,樹下的草坪依舊碧綠,還有那長滿整個花圃的色彩繽紛的繁花仍舊招得一群的蜂蜂蝶蝶。好不熱鬧。
這幾年,衛璟回這裡是回得越發的少了,除非是衛立天或者是奶奶親自發話,他才回來那麼一趟。
而今晚是中秋節,一進主屋就看見了早早掛起的大紅燈籠,不過哪怕佈置得再有氣氛,衛璟也不會覺得這就是他的家。
大廳裡,衛家大小都在,衛璟走過去,逐一打了招呼。
奶奶高興的把衛璟拉到身邊坐下,衛立天點點頭,何鳳儀勉強的應了一聲,衛晉也笑笑,給他倒了一杯水。
各人的親疏遠近一覽無遺。
「你這個小子難得回來一趟看奶奶,是不是有了媳婦就把我這老不中用的給忘了。」奶奶敲著衛璟的頭,他也不去躲閃,長得再大,在奶奶面前始終都是小孩。
「我這不是回來看你了嗎。你還是老美女一名」衛璟抱抱奶奶的肩。
「臭小子,就喜歡開奶奶的玩笑。」奶奶戳戳衛璟的額頭。
「我哪有開玩笑,把奶奶以前的照片拿出來,那些什麼什麼姐的通通要靠邊站。」
「是呀,媽你看你這孫子嘴巴又甜又有本事,給你找了這麼一個財大勢大的孫媳婦,說不定您就是想抱重孫也立馬能帶到您跟前呢。」何鳳儀微笑著說道,淡淡的掃了衛璟一眼,然後很優雅的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後像是一個無關事己的人端坐在那觀看好戲一般。
衛璟看了一眼何鳳儀,俊臉上揚起一股譏誚的笑,「奶奶,您看大媽是不是比我還會開玩笑,在她眼中生孩子就像是種菜一般。」
「小子,不是心瑤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唉不過這可是喜事,雙喜呢。」奶奶一張爬滿皺紋的臉笑得就像是一朵綻放的菊花。
「奶奶你說什麼呢?」衛璟還是那樣波瀾不驚的微笑。
「媽,我就是開個玩笑。」何鳳儀開口,唇角有一絲淡淡的冷笑。
「這個也可以開玩笑的嗎?不過我看心瑤這孩子也是個正經的女孩,看來要抱重孫,也要等你們結婚後了。」奶奶有點惋惜的說道。
「心瑤是個正經的女孩,但其他的人就不一定了,特別是那些路邊的花花草草,說不定就是想藉著個孩子攀高枝呢。」衛瑛的聲音由遠而近。她的身後還跟著兒子小鑫。
「你怎麼回來了?」衛立天皺著眉頭。
「媽媽跟爸爸吵架了。」衛瑛還沒開口,小鑫就搶先一步說了。
「沒事,這是我家,我就不能回來了嗎?」衛瑛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小傢伙馬上垂下頭躲進了何鳳儀的懷中。
「你倆又怎麼了?」衛立天的聲音明顯沉了下來。
「沒怎麼,又不是第一次。」衛瑛一下頓在沙發上,無所謂的把玩著新做的指甲。
「你這算是態度,嫁人了還以為是大小姐,兒子都這麼大了還這麼任性。」衛立天一拍扶手怒聲喝到。
「好了好了,你們真當我這個老太婆死了是不是,大過節的還在吵吵鬧鬧的,你女兒有今天也是你們當父母的沒教好。」奶奶氣得別過臉不再看他們。
「不是我爸媽沒教好,是不像有的人那麼得奶奶疼,所以我心理不平衡。我有今天就是因為奶奶你偏心。」衛瑛依舊不管不顧的口無遮攔。
「你……你……我就是後悔沒把你打老實了……」奶奶指著衛瑛氣得手都抖動了起來。
「衛瑛,你給我閉嘴。」衛立天、何鳳儀同聲斥罵著,一邊坐到奶奶身邊輕拍著她的脊背。
衛璟站在奶奶身後冷然的看著衛瑛,小鑫也嚇得縮進了衛晉的懷中。
一看這架勢,衛瑛似乎泛上一絲後悔的神色,看到奶奶好像平復了一點,小心翼翼的踩著小碎步過來:「奶奶,對不起,是我一時亂說話,你看我打小就改不了這壞毛病,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原諒你多少次了,你這叫狗改不了吃屎!走,我們吃飯去。」說完奶奶站起身來,讓衛璟攙著自己走到飯廳。
衛立天黑著臉不看衛瑛一眼,連何鳳儀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大廳裡只剩下衛瑛一人悻悻的站在那。